“皇兒在看元輔張先生票擬過的奏疏!”
“皇兒想看看先生是如何治國理政的,尤其是在一些具體的政事難以抉擇時,張先生他是怎麼處置的。有不明白的,或者有啟發的,皇兒就先記下來,這樣明日文華殿講讀,就能詢問先生。”
朱翊鈞作揖回答道。
“複太常寺卿徐璠、尚寶司少卿徐琨原職。備注:此二人皆徐閣老之子,之前因何被解職?”
“吏科都給事中雒遵薦海瑞,劾譚綸。備注:譚綸雖不當罷,為何不啟用海瑞?”
……
李太後看著朱翊鈞的禦箋的確是真真切切地寫著關於朝政的內容,而非寫的是淫詞豔詩,更非市井話本,也的確相信了朱翊鈞的回答,隻問道:“那為何我聽人說你在玩蛐蛐?”
朱翊鈞拱手言:“母後容稟!”
接著,朱翊鈞不卑不亢地回道:“確係有近侍向皇兒進獻蛐蛐,也是為讓皇兒開心之意,皇兒體諒其好意,便收了下來,但因思及宣廟曾因好此物就為時人不喜,故未敢放縱,而有意將其捏死,以絕玩欲。”
李太後聽朱翊鈞說到自己收下了蛐蛐,有些皺眉。
但她在聽到朱翊鈞因此想到宣德皇帝的事而克製了自己後,又眉目再次舒展。
不過,李太後在聽到朱翊鈞欲要捏死蛐蛐時,則又有些擰眉。
李太後正欲說話,朱翊鈞這時又道:“但因想到母後一向禮佛,不忍殺生,故也就暫時放出窗外,任其遁入了草叢中。隻留了罐器權作筆洗用。”
朱翊鈞說著就將一沿邊蘸了墨的竹罐拿了過來:“請母後查驗!”
李太後聽後點首,語氣和軟了下來,問:“那你弟弟為何在這裡玩蛐蛐?”
“皇弟也不知從哪裡得來蛐蛐,要與皇兒玩耍,但皇兒心想作為君主,當多看奏本,以儘快學得為政之道,也就不願陪皇弟嬉戲,而又怕被皇弟打擾,就隻讓近侍陪其在殿外玩耍。皇弟年幼,且本就是要就藩,當令其快樂些才好。”
朱翊鈞回道。
李太後連連頷首。
陳太後這時也笑了起來:“鈞兒仁孝!今日這誤會,原不該有的。”
彆的人還好,馮保聽了這話,自然是心裡咯噔了一下。
李太後也再次豎立了眉頭。
啪!
結結實實一巴掌,出現在了馮保臉上。
“馮保!這到底怎麼回事?!皇帝是可以這麼隨便栽贓的嗎?!”
李太後非愚笨之人,如果說真的如馮保所言,看見朱翊鈞在玩蛐蛐,她自然不會對朱翊鈞半點寬縱。
但現在朱翊鈞明顯就沒有玩蛐蛐,她豈會猜不到這裡麵的緣由?
所以她自然就怒叱起馮保來,且動了手。
給馮保以教訓!
因為她不可能允許一個奴才有栽贓皇帝的想法。
這裡麵涉及到尊卑的問題,也涉及到馮保一個奴才是不是真心在為皇帝著想的問題。
故而,李太後也就質問起馮保來,且對馮保直接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