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鯨謙遜地回道。
張宏又說道:“你沒說錯,皇爺就是這個心思,要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被海瑞一個文臣定了死罪。既然如此,在皇爺親政之前,你我這些內臣還是對內閣禮讓三分吧,外朝的事彆參和,讓那些士大夫們自己鬥去!”
“乾爹說的對。”
張鯨躬身回道。
張宏笑了笑,突然說道:“既如此,咱家這就上本辭去提督東廠一事,且薦舉你代替咱家。想必,張公公也已經知道該怎麼當好東廠提督了。”
“乾爹!這不妥,兒子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乾爹您呀!”
“為的就是能讓乾爹您有馮保一樣的權勢,兒子雖然不服他馮保,但絕對服乾爹您!”
張鯨突然跪下來言道。
“夠了!”
“你彆喊我乾爹了!”
“你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擱在外朝,雖不是首輔,也是閣臣九卿之一,你喊咱家一聲公公,已算對咱家禮敬了!哪裡再能喊乾爹二字,何況你即將還是新的廠公,哪有廠公喊咱家乾爹的禮,除非你我皆不想活了!”
張宏突然起身,厲聲說了幾句後,就道:“張公公,你該明白了吧?何況,你自己不也說過嘛,司禮監掌印與秉筆有尊卑之分,即便咱家願意,太後願意,皇爺也不會願意的!你其實說的很對!”
“而且,我們剛才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這天下能決人生死的還是皇爺!皇爺想除馮保,就有你張鯨主動為皇爺除馮保;將來如果皇爺想除你,就有人會主動為皇爺除你,乃至還會有素來沒把我們正眼相看的外朝文官們也會主動幫著皇爺除我們,你難道這麼快就忘了?”
“兒子不敢忘!不,咱家不敢忘!”
張鯨有些失望地回道。
“那還不起來!”
張宏冷聲道。
張鯨有些扭捏地站了起來。
他似乎很想在張宏麵前跪著,但無奈張宏不要他跪,他也不好一直跪著,也怕其他內宦真的會看見他在張宏麵前跪著這一幕。
“辭去提督東廠一職?”
朱翊鈞剛因馮保徹底而暢快自得的開始寫起自己在後世掌握的一些理論知識沒一個時辰,而不再隻能抱著儒學書籍與史學書籍看時,張宏和張鯨兩司禮監大太監就一起來了他這裡。
而張宏是來主動請辭東廠提督一職。
張鯨則是來奏請增設新的司禮監秉筆太監。
朱翊鈞也就因此先問了張宏一句。
張宏道:“回皇爺,老奴年老體衰,且本身又不善查案,何況素來司禮監掌印便不宜提督東廠,故老奴請辭東廠提督職。”
朱翊鈞聽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是馮保的下場起了效果的緣故,也就道:“既如此,那就擬旨讓張鯨接任吧。”
張鯨也在這時道:“皇爺,司禮監秉筆太監隻奴婢一人恐不夠,何況眼下考成法推行在即,事務無疑增多,當增加新的司禮監秉筆。”
朱翊鈞也點首:“那就讓張誠也進司禮監。”
兩人連忙躬身稱是。
朱翊鈞接著就揮了揮手:“無事的話,就退下吧。”
兩人皆恭順地退了下去。
朱翊鈞見這兩人皆未像馮保一樣死賴著不離開,在自己這麼一吩咐後,就都果斷地離開了乾清宮,心裡自然更加舒坦,一時也更加有興致地寫起自己的書來。
而一時寫忙了,朱翊鈞才翻起奏疏來。
這次,他沒有隻翻墨本,而是直接搬來一遝初本在自己案上,信手拿來一本翻看,有意打算實操一次。
“工部議覆為慈聖皇太後建造新佛寺合需銀六十七萬兩。”
但當朱翊鈞看第一道初本的內容時,就頓時擰起眉來:“要花這麼多?”
隨即,朱翊鈞就把初本丟到一邊,自言自語道:“算了,得罪太後的事,還是讓張居正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