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朱翊鈞已經通過廠衛知道,趙貞吉一進京就揚言要儘黜不稱職的官員,還要將所有六科不稱職的官員調任外官。
在這個時代,調任外官,對於六科而言,是很重的懲罰,基本上意味著仕途的質量要大打折扣。
甚至大部分人因此的仕途終點就隻能到從三品以下。
無疑趙貞吉是比張居正還要狠的人。
所以,朱翊鈞才問起了張居正。
“回稟陛下,趙閣老非和光同塵之人,故臣薦用他,在一個誠字。”
“為臣者,事上宜以誠,誠則無隙,故寧忤而不欺。趙閣老雖不體下,但可為陛下良臣;而百官雖對他懼但也因為其誠,而不會有怨,用他正利於陛下施仁德慈恩於天下,又不失用人之明。”
張居正回道。
“朕明白了。多謝先生指教。”
朱翊鈞笑著說道。
張居正立馬拱手作揖:“臣惶恐!”
萬曆主動問還願意聽,讓張居正有些難掩興奮之色,張口還欲再言。
這時,朱翊鈞則轉頭問向身後的沈鯉:“可有記住?起居注裡可不能遺漏今日先生的話。”
沈鯉拱手回道:“回陛下,臣已銘記,未有遺漏。”
張居正見此嘴角微咧,倒也沒有再言。
朱翊鈞則在這時繼續說道:“今日聽先生之言,朕受益匪淺,知道需朕自己先做明君,才能引導群臣做符合考成所要求的賢臣和能臣。”
“陛下聖明!”
張居正回道。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朱翊鈞知道曆史上的萬曆朝能在初期中興,本因還是這時的皇帝萬曆本身有圖治之心,是少年純真所致也罷,或者是因為少年銳氣還在,也或者是真的被張居正的言教感染,總之,萬曆新政不僅僅跟首輔是張居正有關,也跟這時的皇帝萬曆有關。
至於為何後來的萬曆皇帝變了,那自然也少不了萬曆自己的原因,更少不了張居正的原因,還有整個地主階級的墮落所帶來的原因。
“皇爺,馮保闔族的家產抄沒後,已全部整理完畢,包括那徐家的一年海利,也已運抵進京,登記入庫,合計價值有三百五十萬兩白銀以上。”
朱翊鈞在回宮後,張宏向他彙報了抄沒馮保家產的最後核查結果。
朱翊鈞聽後想到上午張居正對自己說的話,知道眼下自己這個皇帝被他手底下一幫改革實乾派搞得官怨四起,以致於他這個皇帝沒有唱白臉的空間,隻能施恩調解怨氣,不至於因為改製,加劇官僚們的內部矛盾,也就先問著張宏:“朕記得內廷二十四衙門的大小內宦和宮中女官宮女是不是也很久都沒有發足俸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