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一把拽住晁蓋衣袖,鄭重提醒:“此時追殺無益,就他繼續敲好了,他是在給曾家報信,咱們先快些撤出去,有人追就引到伏擊區,沒人追就隻能算了。”
“也罷,隻好如此。”
晁蓋自己性起壞了事,心裡反埋怨幾人瞞著自己,但沒當眾發作出來。
法華寺內多是騎兵,晁蓋雖令大家上馬撤軍,但出院門看到一篇黑暗,西邊、西北位置亮起大片火光,他心裡頓時慌了起來。
“四下漆黑,何向而走?”
“哥哥莫急,我們留了後手。”
阮小七笑嗬嗬說完,即叫來一個親隨耳語囑咐,很快就看到有人去到隊伍前,然後點燃火把搖晃打信號。
緊跟著,西南兩裡外左右,同樣晃動的火光在回應,更遠處也有相似閃光。
那便是阮小二,阮小五留下的人,他們在充當人肉烽火台。
“哥哥,那邊!”
“好。”
晁蓋哪有主見?他聽到阮小七提醒,連忙命人點燃火把。
既然選擇撤退,就不再遮遮掩掩,軍士們亮堂堂行走,不會在夜裡迷路。
然而,火光能照亮自己,也會暴露隊伍方位。
剛才寺廟鐘聲預警,驚動了曾頭人的兵馬,晁蓋雖沒到達伏擊區,但總歸在曾頭市地盤。
那曾家五虎及兩教師,看到法華寺旁火光甚大,都不約而同帶兵趕去包抄。
晁蓋看到黑暗裡火光四起,喊殺聲仿佛要把夜幕掀翻,背心額頭同時冒起冷汗,急忙催促兵馬快些走。
楊長見到此情此景,心裡卻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他打馬到晁蓋身前,抱拳請纓曰:“哥哥,你們帶人先走,把帥旗留給我和三娘斷後,儘量多引些敵人回去,也算不白謀算他一回。”
“楊兄弟,你這.”
晁蓋聽得倍加感動,心裡不忍但不願放棄這建議。
反倒是阮小七義氣,搶過話去提醒道:“楊兄休得逞強,你們就帶來兩百騎兵,一旦被圍不堪設想,況且等會兵馬迫近,四處都是火光晃照,不一定能看清歸路”
“小七哥放心,我們有辦法識彆方向!”
楊長說完看了扈三娘一眼,他以前跟著武鬆常走夜路,已學會用北鬥星辨彆方向,這種本領他自然也教了老婆。
三月暮春,北鬥七星鬥柄東指。
此時鬥口對應的方位,就是林衝的伏兵所在。
白天萬裡無雲,楊長猜到夜裡好觀星,他才敢肆無忌憚。
晁蓋見楊長壯懷激烈,不成全顯得自己沒氣魄,於是讓扛旗小校也留下,自己帶著劉唐、宋萬、杜遷、白勝先行。
不是楊長強逞英雄,而是第一撥撥追兵已近眼前,他要保證晁蓋先安全撤走,畢竟這地方叫曾頭市。
“三娘,這撥追兵數量不多,你我各引一百騎衝殺兩翼,定讓他們一擊而潰。”
“聽你的。”
夫妻兩人商議停當,即將斷後小隊一分為二。
一團火焰化作兩條火蛇,突然反方向衝向來追之敵,這讓曾家小隊錯愕不已。
敵人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向我還擊?
左邊雙刀如扇,砍得血肉翻飛;右邊長槍如箭,貫穿人馬陣列。
百人的曾家小分隊,頃刻就被殺得潰散。
周邊閃光如同赤身美人,勾得楊長好想下馬去摸,奈何此時身在險地要衝,貪心注定沒好果子吃。
殺退一支百人小隊,楊長與扈三娘合兵向南撤。
中途兩人根據火光判斷,光弱就故意停下打個野,光強就避開持續遠走。
剛捏了兩三次軟柿子,周圍的情況突然大變樣,到處都是震耳的喊殺聲,地上閃光比天上星星還多,火光或大或小不知是敵是友。
“官人,周邊的敵人越來越多,咱們不能再貪功戀戰了,得趕快去尋林教頭才是。”
“為夫省得的,我在前觀星引路,娘子殿後,要跟緊。”
“官人放心。”
儘管四周都是火光,但這光汙染蓋不住北鬥七星。
楊長按照鬥口的方位引路,帶著本部兩百騎徐徐回撤。
曾頭市今夜為捉晁蓋,村口預留了關門堵路的伏兵。
當法華寺的鐘聲響起,晁蓋率部舉火奔向村口,這些伏兵提前現身圍堵,林衝則做了那螳螂捕蟬的黃雀。
曾頭市各寨分路追擊,其中大多把楊長認做自己人,繞到前方加入了村口混戰,但被楊長殺退那三個小隊,牢牢記住了他隊伍位置。
楊長帶著晁蓋旗幟引怪,自然遭到有心人的惦記。
等他率部撤到村口附近,正看見前方已經殺成一團,火光中隱約浮現‘孫’字旗號。
是病尉遲孫立?楊某要幫幫場子。
他正要下令參戰,突然身後傳來粗獷吼聲。
“晁蓋休走!”
“嘶”
楊長猛然回頭,隻見一個白影急速奔來,而隊尾扈三娘竟揚刀去迎。
這好像是
照夜玉獅子?
尼瑪,史文恭?
三娘瘋了?
楊長驚出一身冷汗,急忙驟馬挺槍去幫忙。
“三娘小心,我來幫你!”
“嗯?那也不是晁蓋?婆娘也有這等力氣?好蠻!”
史文恭將方天畫戟一蓋,其力量按說得架雙刀防禦,但扈三娘右手擎刀單手擋,左手還有餘力揮刀反擊。
扈三娘與史文恭剛正麵,趕來的楊長看得不禁一怔,心說三娘吃了【氣力米】?
楊長引馬從左側夾擊,不料史文恭後方也恰趕來一騎。
隻見那漢子黑臉長須、體態雄彪,手裡提著一柄厚重的雁翎刀。
他看見楊長就齜牙咧嘴,喝喊:“小賊,休要偷襲,你的對手是我!”
“你來送死,好好好”
楊長看來人似曾家五虎之一,即轉馬擎槍去與曾密交戰。
曾密自幼體壯力大,練武不及其餘兄弟勤奮,武藝在曾家偏弱靠後,是類似秦明的力量型選手。
他放完狠話直取楊長,雙馬奔走交頸前一刻,高高提起雁翎刀斜劈,打算一擊拿下這小白臉。
曾密認為猛將就該有凶相,滿臉胡子才彰顯男兒力量,眼前這種麵如冠玉美少年,一看就知道不吃打。
然而,固有思維害死人。
曾密雙手擎重刀揮去,按說此時已經避不開,必須雙手架杆去擋,但他眼中的小白臉,竟直接用那槍頭挑迎。
嘿嘿,有了!
曾密見狀心下一喜,以為一合就能得手,豈料那槍杆剛剛彎曲,就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反彈。
楊長輕描淡寫的挑擊,裹挾著恐怖的【一虎之力】,也就是他長槍重量不夠,否則直接能將曾密從馬上掀翻。
曾密被楊長挑得一仰,他努力調整讓自己不失控,但楊長不會給喘息之機。
那雄健身軀剛剛擺正,楊長即把武器化槍為棒,橫掃出的殘影揮出一個扇形,驚得曾密頓時汗如雨下,慌忙豎起雁翎刀去抵擋。
鐺一聲脆響。
槍頭掃擊撞在刀麵,力量推動刀身回彈傳至鎧甲,而鎧甲則往曾密的胸肉卸力。
刹那間,曾密五內翻騰。
他就好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