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拎起龍袍,滿臉著堆笑,“男人應該都有帝王夢,官人何不趁此做一夜皇帝?奴家也沾光當一回皇後.”
“無趣.”
方紳話雖如此說,卻拗不過田氏鼓動,最後穿上舍不得脫。
龍袍金冠上身,他展了展衣袖,原地轉了一圈,便手握玉璽代入角色,一本正經發問:“娘子,看朕有帝王之相否?”
“該叫我皇後吧?”
田氏打趣行了個萬福,忍不住讚歎:“難怪人人想當皇帝,穿上就像變了個人,不怒自威.”
方紳走回榻邊坐下,看著胸口龍紋直搖頭:“還是傳統龍袍好看,聽說官家與朝臣的服飾一般模樣,這樣怎麼能區分貴賤?”
“陛下。”
田氏笑嗬嗬靠過去,“臣妾伺候陛下寬衣就寢?”
“這就不必了,朕今夜要和衣而睡”
方紳穿上過癮不想脫,田氏便幫他除去鞋履,之後便枕著龍袍而睡。
約一更末,夫婦倆被打門聲驚醒。
“是誰?”
“恩府不好了,恩府出事了”
田氏掛念箱中金刀,搶先爬起來穿衣詢問,就聽到管事李橋的聲音。
方紳暗罵這廝激動就不會說話,於是也跟著起身並沉聲喝止:“有事說事,天塌不下來。”
說話間,房門被打開。
李橋驚恐闖入,與那女人撞個滿懷。
田氏冷眉瞪了一眼,並隱蔽掐了李橋一把。
李橋心思不在此,他一手撥開田氏,如喪考妣撲向方紳,激動說道:“造反了,楊長造反了.”
“造反好啊。”
方紳此時還迷迷糊糊,不以為然地反問:“咱們不就等這一天嗎?”
“不是.”李橋聽得一怔,苦著臉提醒:“楊長現在就打上門了,州府衙門被他帶兵包圍.”
“什麼?現在?”
“對啊,您快想想辦法”
方紳在李橋催促下終於清醒,而屋外院裡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已經能聽到武鬆指揮的聲音。
“給我全部控製住,一隻老鼠不準放走!”
“是”
“完了。”
李橋驚恐看向方紳,這才借光亮看清這位知州老爺。
居然把龍袍套在自己身上?李橋遂指著他吞吞吐吐:“恩府,你.”
“我?對啊.”
方紳目光一凜,正色說道:“本官是知州兼兵馬總管,楊長麾下的兵歸我管,說不定此事還有救,快傳本總管將令”
“恩府,你的衣服”
“衣服?”
“哎呀,龍袍還在!”
得到李橋、田氏同時提醒,方紳俯看胸口嚇得差點跳起來,可此時想換下已經來不及,因為抬頭就見武鬆明火執仗欺近。
“方知州,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想當皇帝”
“沒有,不是”
方紳欲哭無淚,急忙擺手解釋:“武都頭,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
武鬆根本不理會,直接揮手喝喊:“全部拿下!”
“不。”
方紳向後一縮,指著武鬆身邊官兵叫嚷:“我是沁州兵馬總管,爾等都應該聽我命令,武鬆今夜犯上作亂,還不速速與本官擒下”
“哈哈哈,拿下!”
武鬆忍不住仰天狂笑,心說你睡迷糊了吧?真以為靠身份能叫動士兵?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抓我作甚?”
“你們乾什麼?我家官人可是知州,他身上龍袍是前朝的”
“蠢婆娘,彆亂說話!”
隻須臾功夫,後宅中的主仆三十餘人,就被武鬆的人全部擒住。
而住在客房的縣尉白禮,由於有功夫在身睡得警醒,聽到前院有動靜出去探看,赫然發現是中午離開的魯智深。
他來不及細想為什麼,也來不及通知後宅的方紳,便獨自一人打算翻牆逃竄,可惜剛爬上牆頭就被飛石打中,摔下為扈三娘、仇瓊英所擒。
當夜二更,方紳、李橋、白禮,被押上正堂。
隻見楊長端坐主位,武鬆、魯智深兩人侍立左右,麵前案上擺著玉璽、金刀、金冠。
“綁太緊了!”
“縛虎焉能不緊?”
方紳掙紮時候,聽到楊長冒出此話,身體不由得一顫,吞咽著口水解釋:“楊長,你想乾什麼?在下隻是一介文官,休要強安造反罪名,朝廷沒人會相信!”
“是麼?”
楊長輕蔑笑了笑,後指著桌案反問:“那你為何傳這身衣服?另外從府上搜出這些,又怎麼解釋?”
“這”方紳被問得一怔,急忙搖頭晃腦解釋:“這是個誤會,是有人陷害”
“誰陷害你?”
“這本府不知”
“帶下去,我沒時間與你糾纏,到了京城自有人審問。”
“不”
見楊長不再給機會,方紳頓時就亂了心神,一邊掙紮一邊激動呼喊:“你不能這樣,你沒權利抓我.”
“你們呢?都說說吧,與方紳謀反可有關係?”
“沒,沒有。”
李橋看了白禮一眼,似乎有對口供嫌疑,矢口否認後又補充:“方知州是冤枉的,楊總管率兵夜圍州府,分明是欲加之罪”
“夜圍州府是接百姓舉報,沒想方紳不但私藏玉璽、金刀,還公然在我大宋的衙門裡穿龍袍,這不是造反又是什麼?本官與他無冤無仇,何來欲加之罪一說?你當麵還敢顛倒黑白,還當本官是陽穀弓手?拖下去先加力打二十軍棍。”
“不不要”
李橋被拖出堂外,轉瞬就傳來痛苦哀嚎,聽得白禮額頭直冒汗。
“白縣尉,你也說說。”
“回稟總管,下官今日來彙報工作,完全不知道這事”
“編嘛,繼續編。”
白禮話沒說完,楊長就不耐煩打斷,意味深長地提醒:“要不要我把朱仝叫來,與你麵對麵聊聊?少給我耍花樣!”
“總管要下官說什麼?”
“方紳要造反起事,必須要有一支軍隊,所以他就發展了你?”
“沒我和他沒”
“方紳出自蔡太師門下,閣下又是走的翟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