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聽後連忙看向宋江,好像在說刺史也是著緋袍,雖然比楊長的觀察使要差些,但相比翊麾校尉也有大提升。(州刺史,從五品,屬於無實權寄祿官)
宋江心中短暫一熱,想楊長又冷了下去。
他若接受宿元景提議,就代表自己仕途終點即為刺史,除了那身衣服好看點、俸祿多點,實權可能還不如縣令。
“哥哥,您看”
“非是宋江挑肥揀瘦,實則兄弟們同甘共苦,恩相若拚儘全力為我一人,我對其餘兄弟沒法交代,還是願意一起報效國家。”
“既如此,隻能從童國公下手.”
宿元景聽了宋江回答,知道他對刺史安排還不滿意,便跟著拋出另一個對策。
“恩相什麼意思?”
“方紳造反案事涉蔡京,楊長最終在博弈中受益,可以說蔡京是他的貴人,而你們的貴人就是童國公。”
“這”
宋江與戴宗聽得麵麵相覷,心說就是因為童貫刻意打壓,我們才落得現在這個局麵,他能是我們的貴人?
等等,楊長拉蔡京下馬而升,恩相要我拉童貫下馬?
想到這裡,宋江似乎領悟其意,一臉嚴肅地抱拳回問:“請恩相明示。”
“伱們升遷的阻力,主要是來自樞密院,準確說來自童國公,他雖在燕京立下大功,卻也讓國家付出巨大代價,眼下金國沒完成交割,陛下對他已頗有微詞,你們可以耐心等一等,說不定樞密院會易主.”
“恩相有無機會?我等願意全力相助。”
宋江聞言大喜,心說若真把童貫拉下來,自己在朝中就沒了阻力,也就不會再這麼憋屈,當即表示要助一臂之力。
“不用。”
宿元景安撫說過頭,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此時已然懊惱不已,怎麼可能接宋江的話?
“你對我最大相助,就是把梁山眾將安撫好,國家正值多事之秋,建功立業的機會很多,彆隻盯著眼前富貴,要往長久些去看.”
“那小可”
“你們耐心等幾天,我明天會入宮奏事,先探探陛下心意,之後再帶你單獨麵君,拳拳忠心可對陛下訴說。”
“多謝恩相。”
宋江見宿元景沒放棄自己,便留在城中等消息明朗再回營。
他下午讓戴宗回去打探情況,要是發現吳用等人鎮不住下麵人,自己就會臨時趕回去應對危機。
宿元景司職殿前太尉,雖然是皇帝的近臣幕僚,卻不如樞密院的實權官,與樞密院長官更是天上地下。
自己慧眼識珠招安梁山,用宋江先平河北再定淮西,現在有機會拉童貫下馬,宿元景也對樞密院有想法,但這種想法不能說出來。
官場之中,一個蘿卜一個坑,要先占坑,得先拔掉原有蘿卜。
而童貫諫言封賞梁山不公,引發有功人員心中怨懟、將士憤然,就是拉人下馬的好抓手。
當晚宿元景誠懇挽留,宋江留在府上過夜。
次日一早,宿元景讓宋江家中等候,自己先行入宮探探情況,結果不到辰時就去而複返。
原來大內今日侍衛調整,要對宮內所有防務進行交接,便命所有非皇城當值的官員,未得皇帝召見不被允許入宮。
七月初三這天,宿元景因為不能入宮,便與宋江在府上飲酒消暑。
他們不知宮內今日有大事,趙福金昨夜留書消失在住處,淩晨右掖門又發現刺客未找到,大內總管李彥被趙佶狠狠訓斥。
七月初四,宮內防務調整完畢,宿元景終於被獲準入宮。
他排在王黼等多位重臣後,於中午前在睿思殿見到趙佶。
輕輕抬起頭,看見天子盯著案上紙一直端詳,直到小黃門出言提醒,他才抬頭看向階下宿元景。
“哦,宿卿來了,有事嗎?”
“啟奏陛下,前日禦宴離朝之後,臣觀梁山眾將皆難掩失望,回想這群人在淮西浴血奮戰,結果隻有宋江、盧俊義授以官職,而朝廷對北伐功臣、楊長等皆有重賞,兩相對比,難免引起胡思亂想.”
“嗯?”
趙佶聽後猛然直起腰,望著躬身的宿元景追問:“什麼意思?他們嫌朕賞罰不明?”
“宋江等頗為忠義,豈敢埋怨陛下賞罰不明?但前日所封官職難以服眾,請陛下念在他們為國拚死,再斟酌思量加以厚恩安撫,眼下數萬大軍屯駐城外,若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其後果不堪設想”
“有這麼嚴重?王黼、童貫可不是這麼說的,樞密院和三省各有理由,說厚賜梁山眾人會北伐軍起到不好引導,以後將士都不願對外作戰,隻願在內部剿匪平叛.”
宿元景回答得恭敬,卻綿裡藏針極有說服力,聽得趙佶立刻蹙起了眉毛。
“他們出身江湖草莽,哪懂朝中選官的規矩?更不懂王太傅與童國公的擔憂,都以為是陛下意誌所決定”
“那朕豈不.”
趙佶話到一半突然停住,暗忖王黼、童貫反對厚賜,卻讓朕來承受將士怨懟?天下哪有這樣的事?
不過宿元景的擔憂也有必要,近十萬大軍屯駐京城外是個隱患,昨晚右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