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進攻蘇州遇阻期間,派戴宗回石碣村請回三雄,結果發現阮氏兄弟已舉家搬離。
什麼厭倦戰爭,什麼想回鄉當漁民,全部都是謊話!
騙子!
至此以後,宋江對麾下頭領管控更嚴格,特彆是有‘前科’的少華山係,以及從梁山防到現在的登州係,專門設立了暗哨盯防。
梁山上的朝廷降將,是宋江隊伍裡的壓艙石,他從不擔心這些人生異心,結果猜到了開頭沒猜中結尾。
湖州、無錫兩地駐軍,接到命令都開始行動,又傳令水軍撤回太湖戰船,開始搬運輜重糧草上船,隻等劉延慶、張叔夜來交接。
原本沉寂的城市和軍營,因為要撤離而變得喧囂。
宋江次日睜眼醒來,可以端坐中軍沒去巡營,他在等‘有異心者’去請辭,然後進行敲打和挽留。
在帳中用過早飯不久,陸續有人來中軍報事。
少華山及登州眾人沒出現,反而是宋江自以為心腹李俊,被童家兄弟抬進軍帳內。
“這是.”
宋江驚得箭步上前,看見李俊臉色煞白、麵容疲憊,抓住他的手冰冷刺骨,旋即追問:“李俊兄弟這是怎麼了?”
“咳咳。”
李俊支撐著想坐起,但嘗試兩下沒起來,還是童家兄弟扶住,他才艱難回答:“小弟偶染.風寒”
“昨日不都好好的,怎會突然這麼嚴重?”
宋江此時滿臉心疼模樣,末了又好奇看向童家兄弟。
童威答曰:“哥哥怕誤先鋒大事,連夜在湖上調度戰船,勞累傷身又染了風寒,於是病來如山倒.”
“喚郎中看了沒?”
“隨軍郎中已經診治,正著人去城中抓藥熬煎”
“用最好的藥!”
宋江剛鏗鏘出聲,手臂突然被李俊拉住,氣若遊絲呼喚:“公明.哥哥”
“兄弟不要再說了,好好將息身體要緊。”
“你”
李俊左手拉住童威,示意對方待自己開口。
童威會意,抱拳稟曰:“先鋒,郎中是說哥哥是急症,需要閉門休養不能被見風,但是眼下大軍開拔在即,哥哥怕耽誤大軍趕路,想留在無錫就地養病,還望俞允.”
“獨留弟在無錫?為兄豈能放心?不如隨軍走水路先往東京,屆時讓宿太尉請出安道全,估計少時就能痊愈.”
“水路行船顛簸,加之常有風浪,恐會加重哥哥病情,我們兄弟留下作陪。”
“這個.”
宋江頓時猶豫起來,暗忖把三人留在無錫,若被劉延慶扣住驅使,自己想要回會很麻煩。
思來想去,他盯著李俊柔聲追問:“李兄身體素來強健,乾脆堅持一下怎樣?我們與劉延慶半點不熟,怕你病愈不好脫身”
“太太湖”
“先鋒容稟。”
童威得了李俊提醒,抱拳繼續進言:“前些日子,我們奉命深入太湖偵察,偶遇費保等太湖四傑,他們對我們很友善,曾說可助咱們攻取蘇州,眼下大軍調至北方禦敵,太湖四傑不能助攻蘇州,庇護哥哥養病卻沒問題。”
宋江聽後恍然,好奇追問:“宿太尉來到無錫那他,依稀記得你們似有話講,原來是遇見了太湖義士?”
“嗯。”
李俊微微頷首。
“既如此,等明日天氣晴好,就駕船去尋四傑。”宋江話音剛落,急忙拉著李俊提醒:“切記,一旦病愈從速歸營。”
“是”
“先鋒,公明哥哥”
李俊還沒回答完,突然帳外有人呼喚,聲音急切而慌張。
宋江尋聲望去,隻見關勝、呼延灼聯袂而至,兩人臉色都很難看。
“先帶李俊兄弟養病,我遲些再去營中探望。”
“是。”
童家兄弟將李俊抬離,關勝、呼延灼二將都沒心思追問,因為他們麾下的副將跑了,帳中隻剩下一封留書。
兩封書信內容相差無幾,宋江看後臉黑如同烏雲,卻又不好對二將發怒,便揚起信紙自言自語。
“什麼時候流行不辭而彆?他二人還是從戎多年的軍官,要走都不願意當麵說?即便不顧及結義之情,這幾年也同生共死,想想真令人齒冷”
“從信上留書可知,郝思文、彭玘的陣亡,是他們心灰意冷原因,今早他們沒來用飯,尋到帳中才發現已經.許是昨天晚上走的”
“我昨夜還提醒.”
宋江剛剛吐槽到一半,想起盧俊義負責昨夜防務,不太方便當著二將抱怨,於是改口反問關勝:“二將同伴陣亡,難免會有情緒上波動,你們就沒關注?”
“郝、彭已陣亡月餘,兩人此時才出走,我們實在”
“算了,鐵了心要走留不住,你們去守好自己剩下的人,彆再出這種紕漏。”
“是。”
關勝、呼延灼剛走出主帳,宋江便急忙遣人找來花榮,要他立刻趕到湖州督軍,防止彆的頭領會將校偷偷離隊。
從打完田虎開始,每次移師時都會走人,這讓宋江百思不得其解,饒是智多星吳用也想不通。
八月二十九,劉延慶在宿元景宣詔第三天,奉命趕到無錫接管防務。
花了兩天時間交接,宋江於九月初由揚州北上,經淮泗水網過境山東入黃河,水陸並進浩蕩往河北而去。
大軍出發當天,太湖上有一葉小舟,像哨兵般望著船如鯽走。
直到戰船把水麵還給太湖,那艘小舟才緩緩駛向湖心深處,舟上客即李俊、童威、童猛。
行至四下無人處,李俊一改前兩日萎靡,褪去身上包裹的被子,神情肅穆立在船頭不語。
童威見狀慌忙拾被,重新披到李俊身上並提醒:“哥哥寒症尚未褪去,湖心早上還有霜露,得裹著防止病情加重。”
“無妨,心病已去,身病自愈。”
李俊一臉堅毅,凝眉沉聲:“從速劃往榆柳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