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觀察請.”
“楊觀察神力。”
楊長隻得起身回應,眼神與宋江交彙那一刻,能察覺到對方多麼不甘。
原以為隻是個小插曲,沒想到任元在接下來的‘邀功’舉動,再次把楊長拉入話題漩渦。
“大王,震懾金人這件事,末將是不是能請個功?”
“你?也對,也對。”
童貫麵對任元示好,當即又叫住楊長,打趣道:“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任統製此話有些道理,若非他上報你殺了完顏闍母,就沒有後麵金使較勁兒一事,你們應該多喝幾杯。”
“是他.”
楊長早已從任元口裡套到話,此時卻裝成無知的懵懂小白,望著任元喃喃自語:“任統製之前不在代州、忻州,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按說應該相對隱秘才對”
“嘿嘿。”任元撓頭笑曰:“是俺同鄉酒後失言,對了,你一定認識他”
“是誰?”
“金槍手徐寧。”
“什麼?”
楊長旋即憤怒看向宋江,並且虛著眼發出質問:“宋防禦,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不是.”
宋江剛才頻頻敬酒,直到任元爆出徐寧名字,身體內的酒意頓時化為冷汗。
任元,入娘撮鳥,你他娘的是不是傻?
哪有告密者向苦主坦白?你懂不懂江湖規矩?直接說市井聽來的要死?就這樣把同鄉賣了?
宋江倒底生有好嘴,馬上陪著笑臉解釋:“任統製不說了嗎?徐寧當時已經喝醉了,他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再說你們之間沒過節,事情最後也向好發展,就大度些不要記心上。”
“你們經常提起我麼?徐教頭酒後拿我當談資?”
“嗬嗬,誰讓你最優秀呢?大王也應該有所耳聞,當初梁山一百零八將,就是楊觀察功成名就,大家豔羨很正常。”
“這樣啊”
楊長本想借機發難,奈何宋江回答十分滑頭,輕描淡寫就遮掩過去。
正以為這事會不了了之,‘豬隊友’盧俊義突然起身‘補刀’,對著楊長鏗鏘抱拳補充。
“楊觀察不要多疑,去年我們隨軍剛到真定,我其實都忘了這件事,還是宋防禦提醒彆亂講,避免給你帶來麻煩事,誰成想徐寧酒後失言”
“盧團練!”
宋江當時很想錘人,可惜自己又打不過,於是蹙眉沉聲提醒:“不是你在安排此事?為什麼徐寧沒管住嘴?快給楊觀察端酒賠罪。”
“啊?哦”
盧俊義不明就裡,當即提杯來到楊長身前,誠懇說道:“楊觀察,此事的確是我之過,宋防禦曾備細叮嚀,可我怕與兄弟們溝通不好,就讓燕小乙替我代辦,回去定然好好說他,請”
“沒事,沒事。”
楊長喝下盧俊義敬酒,拿斜眼瞟了宋江一下,又笑嗬嗬回應:“不要責罰燕青兄弟,大家其實都是好心,反正最後也陰差陽錯,替大王分憂出力,過去了”
“我就知道。”
盧俊義欣然頷首。
當時府衙大堂比較安靜,這段對話也儘為眾人聽到,除了盧俊義這種‘愚蠢’的少數人,如童貫、辛興宗等人都能聽出弦外之音。
昔日梁山之主,居然有意出賣兄弟?所謂江湖義氣,原來就是這樣?
也對,不怕兄弟過得苦,就怕兄弟比我好。
楊長同為梁山出身,卻最快做到五品觀察使,而宋江、盧俊義兩個寨主,南征北戰很久才得了從五品。
觀察使掌握一州軍政殺伐,而防禦使、團練卻使隻能管軍。
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眼紅,符合人性。
其實有缺點的下屬,反而容易得到上司重用,畢竟能輕易被捏住把柄,使用起來更容易控製住,而宋江此時沒想到這一層。
周圍目光淩厲,仿佛剮田虎、王慶。
眾人以眼神做刀,正在切割他的身體。
兩個豬隊友(任元、盧俊義),宋江此刻已經無瑕理會。
經過短暫天人交戰,他笑著守指盧俊義,對童貫大聲舉薦:“盧團練,綽號玉麒麟,仆人燕青跟著學了幾年,相撲術已世間罕有,本人則槍棒天下無對,是梁山公認第一高手,若大王以後還需震懾宵小,盧團練也一定能分憂,當然,梁山大小將佐都有本領”
“盧團練?”
“末將願為大王分憂。”
盧俊義身長九尺,立在堂下神駿異常。
童貫望著他頻頻點頭,隨即來了興致問道:“盧團練之名,本王早有耳聞,宣撫司外的石獅子,你應該也能拋起來,或者徒手接住?”
“拋起來?”
盧俊義一時怔在原地,暗忖任元去年回來分享,楊長與武鬆抱石獅移位。
自己若鉚足勁全力一試,應該也能勉強做到兩人那樣,但是拋起來並且接住,那可是兩個不同概念。
想到此處,他顧盼左右,傻傻追問:“怎麼拋?又怎麼接?”
“就這樣,再這樣”
辛興宗當即接下話茬,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拋起然後接住。
盧俊義直咽口水,回首露出不可思議表情。
“大王與末將打趣?石獅可以這麼拋接?這豈是人力能為?”
“嗬嗬,自然是有的.”
看到童貫搖頭歎息,盧俊義突然反應過來,盯著楊長驚呼:“莫非楊觀察”
“些許蠻力,不值一提。”
“你真做到了?”
“還不信?很難麼?”
見盧俊義還是不信,辛興宗再次搭話揶揄,說得仿佛自己也可以一樣,隨即意味深長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楊觀察拋過,魯智深也接過。”
童貫提出問題在前,辛興宗出來作證在後。
盧俊義遂愕然看向楊長,心說你們啥時做這事?不是你和武鬆嗎?
魯大師力能拔柳,他有這本事我信,你啥時也這麼猛?能和他並駕齊驅?
百思不得其解,盧俊義轉身看向任元確認,卻發現宋江也看著他。
兩人就好像審判者,望著說謊者行刑。
任元這一瞬也聽懵了,當即叫住馬擴抱拳詢問:“馬廉訪,我應該沒眼花啊,您當時在前麵,哪來的拋獅接獅?與楊觀察同行之人,不是武鬆嗎?”
“沒錯啊,當時是他們。”
馬擴示壓手意任元坐下,笑著解釋道:“大王和辛將軍所言,是上個月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