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瞅準機會,指揮趙福金在黑暗中疾行,最後花了一炷香時間,才把這片連營拋諸腦後。
兩人到了數裡外,趙福金突然駐足回望,歎曰:“這麼長的營區,火光堪比一座城池,不知有多少兵馬.”
“少說也有五六萬。”
“這麼多?”
“可惜此地草木不茂,地勢也沒那麼險要難行,不然我就學三國陸遜,給金人來個火燒連營。”
楊長說得風輕雲淡,趙福金聽後繼續提醒:“五六萬金人紮營十裡,想找中軍大帳都不容易,何談刺殺金軍元帥?”
“嗬嗬,想找也容易,抓舌頭問。”
“那時就不怕打草驚蛇了?”
“隻要小心些,就一定沒事,這麼大的營區,不可能時刻點卯,走吧。”
“嗯。”
趙福金為了不暴露行蹤,餘下路程也沒使用風火輪,不一會就趕到襄垣南郊。
翰離不的兵馬駐在城外,營帳規模雖不及虒亭金軍多,但襄垣城去附近地勢平坦,搭設的營區可在呈方形布局,不像虒亭鎮附近高低起落,各部兵馬隻能一字紮營。
這樣方形的營區布局,好消息是中軍位置好判斷,壞消息是潛入會比較困難。
楊長繞著營區觀察一圈,推算出此地金軍約三萬人上下,防守卻比虒亭更嚴密。
“翰離不這撮鳥,營寨布置得真是不錯,看來沒少吃被劫營的虧。”
“楊郎,偵察出有用情報沒有?咱們啥時候回威勝?”
“公主彆著急回,咱們多在附近轉轉,找機會抓兩個舌頭,問問具體情況再做計較,我先後殺了婁室父子,就不信翰離不沒反應.”
“要啥反應?”
“要麼憤怒,要麼膽怯.”
“哦”
夫妻倆營外嘀咕,翰離不此時正在中軍大帳,與謀主劉彥宗、兄弟訛裡朵(完顏宗輔),也在提及此事。
十萬金軍浩蕩而來,輕鬆擊敗了劉韐、王淵兩部,本以為威勝將唾手可得,卻沒想到這對手名不虛傳。
前幾日炮彈如下雨,昨天楊長又扔下婁室首級,並在陣前射殺了活女。
雖不能嚇走翰離不,卻給勢在必得的金人,從頭澆下一盆冷水。
軍帳中,帥座上。
翰離不手持小刀,一邊切著案上的烤羊肉,一邊問計劉彥宗。
“劉樞密,我覺得這麼等下去,似乎不是個好辦法,楊長或許覺得我怕他?”
“我知元帥心切,但現在一定要戒驕戒躁,婁室父子都死在其手,說明楊長確實很厲害,咱們沒必要死磕。”
“是啊,兄長。”
訛裡朵接話附和道:“既然是粘罕元帥所請,他的西路軍當為先驅,咱們不僅要搶他風頭,更要保存實力”
“話雖如此.”翰離不蹙眉搖頭,“粘罕在平定軍受阻,消息傳過去至少要三天,等他打下平定軍通道,之後再率軍攻威勝,不知還要耗時多久,我怕無端遷延日月,軍心會受到影響。”
“元帥若有此慮,不如試著先取武鄉?楊長若分兵去救,咱們就圍點打援,若他不救則順勢拿下,武鄉乃是威勝大縣,隻要拿下這座城池,不但可以補給軍需,還可驅百姓強攻威勝。”
“哦?”
翰離不聞言欣喜,呢喃道:“驅趕百姓攻城,讓他們消耗炮彈弓箭,這倒是個好辦法,就怕武鄉也有炮彈.”
“即便有,也不會太多,我們一試便知,反正要等西路軍。”
“言之有理。”
聽了劉彥宗建議,翰離不頷首肯定,並看向訛裡朵,囑咐曰:“活女在陣前被射殺,前軍數萬將士必受影響,兀術(完顏宗弼)多次請戰,這次就讓他領兵去取武鄉,你去通知他做好準備,明早出發!”
“是!”
訛裡朵言罷起身離帳。
相對於攻城略地,翰離不更在乎軍隊話語權,在乎取代粘罕成為第一人。
眼下打敗楊長就是機會,但他又不想付出太大代價,以免在後麵作戰中落下風,於是一直糾結要不要等粘罕合擊。
劉彥宗知他所想,見狀便小聲安慰道:“元帥,婁室被楊長所殺,粘罕元帥失去一臂,等他在威勝再出血,局麵就會完全倒向這邊,彆忘了咱們還有後手。”
“趙構那廝,真會乖乖配合?”
“各取所需而已,他若是不借咱們之力,這輩子也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