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轄下三鎮,雖有大小官員打理,但都是政才平平之輩,我平日裡忙於軍務,就缺個統籌民生、調度錢糧的官員,你幫我把這件事做好,不比去當知州要強?”
“我若不在潞州任職,吏部的考核怎麼辦?”
“嗬嗬。”
唐恪天真的回答,聽得楊長不禁發笑,揶揄道:“吏部會考核藩鎮?唐相若真想回朝堂,不如好好幫我幾年,本將有舉薦之權。”
“哦”
看到唐恪頷首,楊長心中五味雜陳,他本不想用唐、範兩人,但缺人時不能挑肥揀瘦。
聞煥章曾做過禦史,清楚唐恪在朝中風評不錯,他認為此人真有宰相之才,如果能留在楊長身邊,比自己起的作用更大。
唐恪想了一路,心說自己堂堂大宋宰相,去給節度使當幕僚?
這張老臉,還能要否?
可自己如果不答應,隻怕楊長不肯乾休。
他這種糾結的心態,直到進了威勝城才有改觀。
威勝城池雖不大,街道也遠不如汴梁寬闊,但熙熙攘攘來往的行人,隨處可見掛著笑容的百姓,那樣祥和如春的氣氛,已不是今日的汴梁可比。
楊長,你真是光明天尊?百姓口中的活神仙?
那一刻,唐恪不禁產生錯覺,認為威勝才是都城。
自己若把家人遷來威勝,日子應該比留在京城快活?或許再也不用擔心遭受迫害。
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
就這樣,唐恪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在威勝留了下來。
而有了前任宰相加入,楊儉、金大堅等人壓力驟減,原本難以處理的繁雜政務,都在唐恪手裡輕鬆化解,為楊長省去不少煩惱。
外無軍事壓力,各衙門各司其職。
歲去弦吐箭,轉眼即新年。
各州的軍政主官,例行來到威勝拜年,順帶彙報工作。
而潞州新得,諸事還未定。
林衝孑然一身,到現在都沒續弦再娶,而聞煥章為州事羈絆,暫時也無瑕分身他去,遂以燕青、範宗尹為代表,去威勝拜年並彙報。
靖康二年,正月十五。
楊長在太尉府大宴賓客,同麾下文武、兄弟親朋歡度元宵,席上主要食材即為土豆。
去年威勝土豆豐收,開春即在三鎮全麵種植,今後會是主要的口糧,但再好吃的食物,天天吃也會覺得膩。
楊長故意借團聚的機會,讓人把土豆做成各種樣式,通過赴宴者帶回地方推廣。
許是同為淪落人,也因月餘沒有相見,範宗尹與唐恪相鄰而坐,並在席間不停交頭接耳,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楊長已是太尉,又有前宰相唐恪相助,四人同桌吃飯成為過往,筵席再不如以往隨意。
堂內東西兩側,擺放著獨桌與獨位,共設下五十餘席,一副官場宴請儀態。
楊長端坐麵南主位上,看著昔日兄弟穿官袍、坐獨桌,卻依舊像往常般推杯換盞,仿佛還在梁山聚義廳。
而草莽英雄成了太尉,元宵宴則不可能隻滿足口腹之欲,還有李師師編排的歌舞。
從太原流落到威勝的百姓,除了普通農民還有不少良家女,她們失去家人庇護但不會種地,為了活下去隻能到作坊幫工,也一部分人不幸淪落為暗娼。
這些養在深閨之中,不會生存技能的良家女,一直是楊長頭疼的人群,直到李師師隨燕青到來。
李師師精通琴棋書畫與歌舞,成就了楊長組建‘文工團’的想法,他要豐富軍隊、百姓的精神需求。
征求燕青同意,楊長以李師師為威勝軍教坊主事,招募了一批良家女學習歌舞,以後在重大節日、戰爭前後勞軍等場合演出。
酒過三巡,歌舞退去。
廳堂之外,月出東山。
那些原本粗莽好漢,可能受到剛才歌舞刺激,紛紛到殿外石階上落座,嚷嚷著邊賞月邊敘舊。
楊長剛在席間敬酒,衣上不慎沾到了酒水,他便趁眾人賞月之機,回寢房換了身衣服。
等換完衣服回來,老遠就聽到阮小七在前院唱漁歌,而唐恪與範宗尹卻沒出去。
外麵月色撩人,不該附庸風雅麼?
這倆家夥,是融不進去?還是被排擠?
楊長感知力雖強,卻還做不到竊聽心聲。
他從後堂走出,佯裝詫異問道:“兩位都是大才,此時皓月當空,正該吟詩作賦,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