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新荊回過神,看來他一眼,心想厲害了你,兒子命令老子,能耐見長了。
他就不太想接那杯茶,顧左右而言他。“章惇今天是下本了啊,你看這穿綠衣的,長得就很漂亮。”
王雱:“琵琶彈得也好,是吧。”
新荊:“是啊。”
在座的他們幾個人官職都不高,沒有一個超過青綠袍範圍。新荊知道王雱在打趣,笑著看向章惇。
章惇卻有點惱了,實在很想走人。但他今天做東,結不了賬他走不了,坐那兒就挺痛苦,還得擺出一副高興的模樣。
“你這茶冷了,我給你換一壺。”章惇伸手把王雱按住了,“王兄。”他低聲道,“心情舒暢啊,心情舒暢,身體才好,是不是?”
“這話我同意。”新荊插進來,“年輕人嘛,就得陽光一點,積極一點,樂觀一點,每天早起早睡,保持一個好心態,維持身體好狀態。”
章惇回過頭:“……您要不再喝點?”
章惇:“我是說喝湯。”
“行。”新荊點頭,“再來點兒麵點。”
新荊知道自己多半是醉了。區區宋朝的“樊樓春”不至於讓他的酒量突然降低,三兩人之間的小聚卻有這個能耐。
他回憶良久,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回憶當年“嘉佑四友”之間的幾次相聚。想到嘉佑四友就不免想到司馬光,那時候的司馬牛跟自己同為翰林學士,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同坐一席,年齡甚至比今天的王雱和章惇更小。彼時幾人意氣相投,推杯換盞之間,仿佛天底下沒有能難住他們的困難,大宋朝氣蓬勃,未來如同一幅錦繡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宴席已散,章惇沒有與他們同歸,溜得比誰都快。王雱跟新荊走在一道,考慮到對方替自己喝了酒,決定送他一程。此時夜色已經濃厚,離開繁華地段,街巷也清冷下來。他察覺新荊停下腳步,不免轉過頭看了一看。
於是就看到他身邊這後起之秀正看著巷子黑茫茫的儘頭,眼神有些發愣,顯出一副黯淡的困擾之色。
“怎麼?”王雱問道。——這又是怎麼了?
新荊回過神。
“唔。”他模糊地答道,“想起來幾個舊友。”
王雱:“可在京城?”
在是在。新荊心道,但我如果說我舊友是司馬光等人,一定會嚇著你。
然而王雱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甚少見你提起你自己的事,今日有空,不妨講一講。”
“啊。”新荊道,“我喝多了,腦子有點混沌……”
王雱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究竟是在發什麼火,但今天這頓飯他吃得其實挺不痛快,此時冷風一吹,臉色更不好看。
王雱:“你從來不請我們去你住處一坐,不知是何意。”
“我那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