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苦笑:“昨晚沒睡著。……我臉色不好?”
“簡直糟糕透頂。”曾布歎道,“你跟新荊昨天不是給官家獻了弓弩?該不會是那幾架樣機出了問題,惹了聖怒……”
“不。”王雱搖了搖頭,道,“弓弩很好,射程和殺傷力都超過平均水平,官家賜名為‘神臂弓’,應該是喜歡的。”
曾布見他欲言又止,愣了一會,便發現了問題。
曾布:“玉成應該是跟你一起獻的弓?怎麼不見他今天過來?你臉色這麼差,該不會是昨晚上喝多了……”
“沒有喝酒。”王雱猶豫道,“是這樣。我聽說你有些門路,想勞煩子宣兄弟打聽打聽玉成現在的情況。”
曾布的大腦高速運轉。他的眼逐漸睜圓了,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遙遙虛指身後禁城的方向。
“對。”王雱歎道,“他被官家留下了,一夜也沒回來。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不能找父親去問;左思右想,隻能勞煩小舅爺你了。”
“彆彆彆。”曾布連連驚恐擺手。曾家和王家確實有親戚關係,如果論資排輩,這句“小舅爺”倒也不虛,隻是放在這兒格外令人心驚肉跳,曾布哪裡敢接。
王雱強打精神:“今日倒是不見子厚。”
“他帶了幾個人算了一夜的賬。”曾布道,“官家考慮初春南北旱澇皆苦,計劃罷一州班竹簾,緩解百姓一時之憂,讓先算一算。這本是三司的活,不知為何被彈劾成了我們條例司借青苗法侵奪職權;推來推去,章子厚不想跟他們再囉唆,跟王相彙報後接了下來。反正到最後反正也不是我們上奏,僅能作為一個參考。”
“說到這個,”曾布道,“他昨夜還問我找新玉成,想讓他再寫寫那本算賬的冊子。新荊再三說算賬有更好用的方法,卻總也教不出人,章惇想借這個機會讓他也參與進來。”
王雱拱手道:“那麼,為公為私,都需要勞煩子宣兄把玉成帶回來了。”
曾布隻恨自己多嘴:“——我隻能幫你問問小道消息罷了!我隻能幫你問問可能根本用不上的小道消息罷了!!”
王雱再次施禮,懇切道:“什麼樣的消息都行!”
曾布騎虎難下,愁眉苦臉地去了。
他確實有幾個交情不錯的朋友在宮中當值。章惇一夜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今日就來得遲;等在條例司外下馬,章惇就看見曾布已經從宮中回來,卻不敢進條例司,在門口兜圈;穿著那身袍子,就好像隻在水麵上繞圈覓食的大號野鴨。
章惇看得有趣:“你在這兒畫符呢?”
曾布抬頭一看是章惇,如見救星:“你來得正好!”
章惇揶揄道:“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最好現在就走。”
曾布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壓低聲音道:“王雱一早就找到我,他現在人還在裡麵坐著,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