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於汗血寶馬之上,身體挺拔如鬆,氣勢剛健如虹,劍眉下一雙桃花眼泛著璀璨星辰,頭頂紅櫻迎風飛揚,手中的角弓於晨曦之下,閃耀著清寒的冷光。
“殺無赦。”
“是!”
一眾騎著高頭大馬的兵將跳下馬背,手持長刀魚貫而入,晴放和雙竹滿身戒備地盯著他們,卻發現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被晴野率人擋在二門外的叛軍。
“李鶴霖!你不能殺我!我是——”
“違抗軍令者死。”李鶴霖的語氣平淡無波,他抽出佩刀,手起刀落間,出聲的人便身首分家。
血霧在這一刻揚飛天際,襯得李鶴霖更像鬼魅三分。
這時,他身後的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厲聲喝道:“三郎君!你殺這位可是崔家人!算起來也是你的表弟!”
“表弟?都不知道拐了幾個彎,也算得上是親戚?”李鶴霖瞥了他一眼,表情凶狠而漠然,
“這位……吏部尚書大人,就算是親戚,軍令如山,違者必死,無人例外。”
吏部尚書被李鶴霖的眼神嚇得退了好幾步,心中不憤卻又不敢再說什麼,隻能陰著臉低著頭,表達無聲抗議。
可李鶴霖根部不在意這群酸儒的想法,他轉過臉,正巧與章麓來了個四目相對。刀刻斧劈的麵龐,薄唇緊抿,一雙劍眉如墨一般,桃花眼帶著幾分淩厲的審視,不停的在章麓身上遊移。
氣氛在此刻凝固住了,雙竹即刻命令所有侍衛嚴陣以待,他跑到章麓身前,想要保護主子,卻被章麓撥開。
“你是何人?明知軍隊入城,改朝換代不過是喘口氣的功夫,也敢站出來斬殺他們?不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對方眉目淩厲,語氣如風霜帶雪。
若是換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娘子,怕是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可惜地方遇到的是章麓,什麼樣的兵將沒見過。
更何況……
他不記得我了,她想。
前世被眼前之人帶來的溫度,在這一刻被大雪就地掩埋,她垂下眼瞼,遮蔽住眸中思緒。
“虞慶侯章濤嫡次女章麓,不知將軍認為什麼人算是不該得罪的人?”
李鶴霖還未回答,周圍已炸起一陣喧囂。
“她是虞慶侯的女兒?”
“一個女兒家舞刀弄棒的像什麼樣子?”
“北境蠻荒,自是養不出懂規矩的閨閣嬌女。”
“不過他爹可是虞慶侯,手握北境幽雲十六州,手中可是有六十萬精兵,若是他想反朝廷……”
大門外幾個形容狼狽的人麵麵相覷、議論紛紛,言語間除了不可思議,還帶著若有似無的貪婪。
李鶴霖聞言,眼中寒光一閃,這些人的口無遮攔,讓他有一種被領地侵犯的感覺,就像腰間被敵軍的刀尖挑開的那道縫隙,寒風夾雜著雨雪灌進來,一股陰涼之感在周身悄悄蔓延。
他煩躁地輕嘖一聲,眉目淩厲地掃過眾人,那鋒利如刀的眸光,令嘰嘰喳喳的一群人瞬間鴉雀無聲。
製止住他們的議論後,李鶴霖轉而看向章麓,挑起眉峰,繼續問道:“那你為何在黎家宅院?”
“我母親是永安伯的長姐,我為何不能在此?”章麓反問。
隻不過是領養進來的,姓容不姓黎罷了。
李鶴霖笑了笑,似乎認可了這個答案,沒有再問,而是說道:“巾幗不讓須眉,姑娘勇氣可嘉,當為勳貴子弟之表率。”
說罷,也不管身後幾個官員難看的臉色,領著身後長長的隊伍,向北直奔而去。
表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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