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鶴鹿同春 懷渡之 4025 字 21天前

《鶴鹿同春》全本免費閱讀

兩人來到位於寺廟最北麵的一處佛堂,李錦年剛推開門,躲藏在香案下的人影就陡然發出一聲淒厲尖叫,飛快的從香案下爬出,試圖衝出佛堂。

章麓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對方一口咬在了小臂上,她忍著疼痛鉗製住對方的下頜,低吼道:“崔環要殺徐明勳,難道你也要像許知舟那樣做個縮頭烏龜嗎!”

許思政鬆開嘴,像隻受驚的老鼠一樣,不停地搖頭晃腦,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徐明勳不能死,崔環投敵叛國,徐明勳有證據,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可他死了。”章麓語氣森森,左手上明滅的油燈落在臉上,渲染出一股冷颯的肅殺之氣。

“他死了?”許思政怔怔的望著章麓,“他死了……就沒證據了……沒人會信我……朝堂上都是鄧州伯的人,他為了崔家的錢會犧牲我的!我不要被關起來!我不要被關起來!我沒有錯,錯的不是我!是天下!是皇上!”

他用儘全力瘋狂地掙紮,不停地撕扯著章麓的手臂。眼瞧著掙脫不過便要撞牆,嘴裡不停地說著‘我沒有說謊’、‘崔環才是罪人’。

眼瞧著許思政的力氣越來越大,章麓的手臂傳來一陣僵痛,無奈鬆開手,任由對方衝出了佛堂,衝進了漆黑一片的夜色當中。

一旁的李錦年忍不住閉目歎息:“我早說過,他瘋了,你什麼都問不出來。當年北寧關之事,最後被推到了你父親頭上,說他任人唯親,勾結吐穀渾,一切都是他編排的一出戲,用五原郡六十萬百姓的性命編造的一個謊言。而為民請命的許思政呢?晏九泉拋棄了他,鄧州伯拋棄了他,他被冠上一個妖言惑眾的罪名關在了這裡,他的妻子和孩子被晏九泉身邊的佞臣折磨,每日都會丟一個部位給他看,讓他吃。那樣的苦痛,再鐵血的漢子都會瘋,更何況他一個沒吃過苦的世家子。不過瘋了也好,瘋了就會忘了一切,留在幻夢裡渾噩度日,也比清醒著麵對煉獄要強。”

“他的一雙兒女,一個都沒活嗎?”章麓的聲音喑啞,她感覺到心臟的鈍痛,腦子也發脹發昏,李錦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讓他不自覺的回想起苦馬坑的哀嚎,一切仿若再次重合。

“有。”

章麓驟然睜開雙眼:“誰?”

“他的女兒許清月被那群走狗送給了張裕和,張裕和也算是鄧州伯的親信吧,曾經老靖國公最不看重的庶子,連府裡的丫頭小廝都能踩上一腳,卻在隱忍數十年後一戰騰飛,在陳州親手砍下了靖國公世子的頭顱,還將他送到了老靖國公的桌案上,直接把他爹給生生氣死了。如今,應當被新皇重用,繼承了靖國公的爵位吧?”

“可憐那女孩兒才十歲,就被送去給了一個老男人。不過啊……”他話鋒一轉,“我那徒兒在被關進來前曾在鄧州見過那個女孩兒,現在就在你三叔的府邸上。”

“三叔嗎……”章麓的手指蜷了蜷,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

雪落無聲,晴了一日的天再次陰沉下來。院中的烏鴉嘎嘎作響,佛堂破爛的布簾被寒風卷起,吹落滿室悲愴。

章麓若有所思的從福徵寺離開,她本意是想找到當年之事的知情人,最好是能找到崔環和祁中嶽合力殺害北寧關守備將軍徐明勳的證據。

但是許思政瘋了,瘋得徹底,什麼都問不出來。

蹙眉沉思的章麓轉過巷道拐角,還沒步入大街,就見一紅木方桌攔在路上,而桌後坐著一個人,身穿黑鱗細甲,眉眼修長舒朗,指節在桌麵緩緩敲擊著,於風雪中看向章麓時,帶著不太真誠的笑意。

“父皇賜下令牌是對黎用的恩典,未曾上報就轉贈他人,未免太不將父皇放在眼裡了。”李鶴霖的聲音輕緩,卻總覺得棉裡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