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眼皮一跳,三皇子遇刺他怎麼不知道?靖國公的目光也落在了劉禦史的身上,似乎在審視,又像是在疑惑。
劉禦史臉色一白,急道:“臣並不知道三皇子遇刺之事!是有人向臣揭發的!”
“你可知道這三日朕已經陸續收到許多彈劾付瑜的奏折,其實朕頗為奇怪,三皇子沒去之前大家相安無事,怎麼他一去就有這麼多人急著跳出來,將罪名都安在一個人的身上。”泰安帝的語氣非常平靜,聽不出一絲波瀾,但足以在劉禦史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恍然發覺,自己被騙了!
劉禦史跪在泰安帝麵前,以頭搶地,抖如糠篩。
泰安帝垂眸看著腳下的人,沒再為難他,轉而看向崔環:“安國公,這平原郡說來也是你的封地,平原郡司馬付瑜還是受你恩惠才被提拔上來的吧?哎,說起來還是朕對不住你,你跟隨朕征戰南北久久不回,倒是讓一群耗子偷了家。”
崔環連忙出列跪在禦階之下:“臣惶恐!是臣被小人蒙蔽,才讓平原郡百姓遭受無妄之災,讓陛下蒙受如此大的損失,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泰安帝托著腮幫子笑意吟吟的望著崔環,順水推舟道:“崔愛卿如此讓朕甚是欣慰,責罰什麼的就不必了,這天瞧著日漸炎熱,崔愛卿素有熱暑的毛病,就在家中安歇一段時間吧,沒有朕的口諭就先不要出來了。”
崔環一驚,猛得抬起頭看向泰安帝,雙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陛下……”
“哦對了,太後這幾日不太舒服,得靜養,朕瞧著崔五姑娘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還是先回家裡去,讓尊夫人給她找戶好人家,待她出嫁之後,愛情之前提上來的折子,朕才好批複不是?”
崔環聞言,塌了肩膀。他聽明白了,陛下這是在拿換世子人選的事威脅他。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好消息,陛下沒有奪爵的意思。
“臣,謝主隆恩。”
崔環識趣,泰安帝滿意的點點頭,眼尾掃了一下靖國公,又看了一圈殿中的朝臣,揚聲道:“眾卿,今日所有議題皆放一放,平原郡上下沆瀣一氣,民不聊生。大多官員都被關進了大牢,平原郡上下的政務急需人才前去處理,還有德州其他的幾個郡縣,也有幾個官員參與其中,這些位置都需要補缺,各位心中可有合適人選?不妨舉薦一番。”
德州安國公和靖國公的地盤,陛下這是明晃晃的給其他派係往裡埋釘子的機會。
靖國公被袖口遮擋的手攥得很緊,麵上情緒穩定,而眾官員麵麵相覷,一時間人心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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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鶴霖坐在書房良久,終是寫下了解封令。
他問章麓:“你覺得,在解封之後,其他各地多久會知道東郡的動亂和平原郡官員被抄家的事?”
“其他地方不好說,但周圍郡縣,隻怕在你封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李鶴霖驚訝道:“怎會?”
“怎麼不會?你難道就一直不好奇,我的人是如何在你封城的情況下,悄然出城的嗎?”章麓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看向呆滯的李鶴霖,歎了口氣,道,“殿下,錢財動人心,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墨雲騎或許會堅定不移的執行你的命令,但兩郡的府兵卻未必。總有人會為了銀錢鋌而走險,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殿下,居上位者,不可能強求下麵的人能一板一眼的按照你說的做,人非草木,不可無情。”
李鶴霖攥緊了手中的筆,道:“諸葛孔明曰:因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性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蒼生塗炭。登堂入仕,哪個沒讀過這些書?為何大家還是要重蹈覆轍?”
“因為人心是喂不飽的。”章麓淡淡道:“哪怕隻是個小小的捕快,時不時都會收錢辦事,各地皆是如此。你想要的至清之政根本不可能存在,但隻要中流砥柱不倒,朝廷便不會倒。”
她的手指在翻譯出來的賬本上點了點:“與其擔憂蟻穴何日潰堤,不如想想如何在成赫身上找到新的突破口,東郡的事已查有實證,但也隻能證明安國公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其他人依舊乾乾淨淨。”
這幾日,德州四郡二十縣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被查了個遍,上到州府大員下到村中小吏,一查一個準。
李鶴霖原本想將所有貪官汙吏都抓起來,卻被章麓阻止了。畢竟德州這麼大,若是所有貪汙官員都被下了大獄,那六成的政務都要停擺,得不償失。
“待欽差抵達,由他來處理豈不是更好,你畢竟隻是來賑災的,萬不可越過陛下去任免官員。”
李鶴霖歎了口氣,雖心中不虞,卻還是應了下來,專心撲在了成赫的身上。
可是,不論他們怎麼查,除了清潭說出那些事情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