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有些發懵,忽然想起了當天和石磯的金石之辯。
“此太阿之威,亦是大王聖德....”
“劍之威,蓋因大王之神!”
就是石磯那個鐵憨憨,一個勁的把功勞往他身上套,搞出什麼紂王一劍破萬軍的荒誕故事。
現在一看,好像石磯沒說謊啊!
並不是石磯在背後用法力催動,太阿劍確實有這個威力。
趙公明暗自琢磨:“威道太阿,內心之威方才是真威,陛下身處逆境威武不屈,激發太阿之氣,此原為人族之寶,難怪師妹無法發揮其功用。”
又有太阿劍又有崆峒印,子受底氣足了些,其實無所謂,有沒有底氣他都要硬懟。
“狐妖又如何?朕說他是人,便是人,萬物有情皆為人,朕不允,誰敢動愛妃分毫?”
場麵一時間有些壓抑。
普賢不敢輕動,又是太阿劍又是崆峒印,紂王執意相阻,把自己賠進去就不好了。
截教一乾人等已有決定,他們都發了助紂為虐的誓言,如此情形紂王仍是執意保下妲己,他們必須出手相助。
群臣則很糾結。
保個妖怪乾什麼?妖怪便是吃人的,這些年來,妖怪傷了多少人?
楊戩天下行走四處除妖,這麼多年都沒回來,足見妖物之多。
這種妖怪,又怎麼能留在宮裡?
不過他們對闡教幾個道人的咄咄相逼更加不滿,這是皇宮,你們想乾什麼?
半晌,燃燈道:“走吧,今日這妖,是除不成了。”
除不除,都無所謂,除了雲中子外,他們的主要目的本來就不是除妖,在雲中子以照妖鑒照出三妖本相的時候,目的就已經達成了。
普賢收了長虹索,彙合闡教眾人,回身欲走。
但他們被攔住了。
踏踏踏的馬蹄聲,一群披頭散發的將士縱馬而入,包圍了壽仙宮。
兵馬不分朝臣,也不分闡截二教,將所有人都照了進去。
為首一個魁梧漢子渾身肌肉緊繃,皮膚粗糙,胡子頭發糾纏在一起,活像不知從哪兒來的野人。
那些將士也一個個具是這般模樣。
那漢子下了馬,走到子受身前。
四目相對。
相顧無言。
這個有些憨愣的高大漢子,眼中不自覺流下淚水,不多,也就潤了潤眼眶。
可往常在大漠的時候,他連一絲一毫都不敢流,因為缺水,即使真的忍不住了,也得讓同伴準備一下,舔乾淨。
漢子將雙手抬起,手上那厚厚的一層老繭肉眼可見。
他鄭重其事的拱了拱手,身子弓下,做足了禮數,一如當年接下長城守衛之責的時候。
他從腰間取出一個破布包裹,裡頭是一個已經風乾了的骷髏頭。
“陛下……土方殘部已滅,臣蘇全忠,幸不辱命。”
聲音沙啞而又平靜,卻帶著力量。
“蘇將軍...”子受其實第一眼就認出了蘇全忠,這漢子和妲己眉目極為相似:“北方,很是艱辛吧?”
“還好。”蘇全忠還是那樣,因被打怕了而言簡意賅,回答得極為簡單。
忽的,他心思微動,這裡是壽仙宮,妹妹蘇妲己的寢宮。
他是看著天空中照出妖物的景象,才匆匆帶兵入宮。
蘇全忠並不意外,家裡人都知道,妲己本來就是狐狸精,蘇夫人隻生了一子,從未有過什麼女兒,隻是外人不知而已。
他看著幾個道人,手又顫了顫,問向紂王:“臣妹還好嗎?”
子受鄭重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