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我要當昏君正文卷389.毛衣騎射子受確實隻是心血來潮。
一直待在宮裡,誰不想出去玩?
難不成每天批閱奏疏?
雖說因為不看奏疏耽誤了不少事,被刺了幾下,可看奏疏那是昏君乾的事嗎?
朱元璋才這麼勤奮,何況子受也沒那耐心。
馬上開春了,學好騎馬出去遊獵多好,還能震幾下調劑調劑。
經過這陣子的練習,子受感覺自己的上馬下馬技術已經十分純熟,唯獨缺少了跑馬經驗。
還得去城外的馬場縱馬多跑幾圈,才算得上會騎馬。
“老殷,去給朕押五號馬!五號!”
想歸想,一到馬場就改了想法。
俗話說學無止境,既然學不完那就先不著急,累計騎馬經驗的事情下次再說,咱們先賭馬。
和隔壁那個慈善道人反著壓,多壓幾次怕是不僅國庫豐盈,連私房錢都有了。
剛剛跑完一輪,就有隨行的寺人匆匆來報:“陛下,大臣們從宮裡追來了!”
話音剛落,兢兢業業為了理政一路追出宮的大臣們,就直接迎了上來。
子受語氣和緩,甚是驚喜,道:“諸位愛卿怎麼不在九間殿中理政?來得好,聽朕的,壓五號馬。”
還不待商容開口,尤渾就興衝衝的離開,去買了一貫錢的五號馬,穩賺不賠的機會可不多了,陛下可真會為臣子著想啊!
商容見此,麵色不太好,羊毛衣可是惠及天下的國家重事,紂王不僅不重視,反而當做兒戲。
他沉聲道:“陛下不覺得這宮外有些冷嗎?”
子受看著陰冷的天氣,北風吹了葉兒亂飛,想了想:“應該是冷的吧?”
皇袍是寶貝,冬暖夏涼,他對氣候變化壓根沒感覺。
皇袍裡麵身上還套著有妲己親手織的羊毛衣物,不僅僅是毛衣,連毛褲都有,裝備齊全半點風都不漏。
紂王難道意識不到問題所在嗎?還是懂裝不懂,為了打壓貴族一意孤行,刻意而為?
商容隨即又道:“陛下也覺得這外頭冷颼颼的,那百姓呢?陛下知曉羊毛織衣,也知曉如何讓百姓禦寒,熬過冬日,若是平時玩樂倒也罷了,今日有要事,怎也在馬場遊玩?”
子受眼裡寫滿了震驚,原來群臣今日是特意來噴自己的,從皇宮到城外,追著噴,有想法!
他還以為群臣都習慣了懶得勸諫呢!
子受應道:“而後呢?那丞相冷嗎?”
他手在顫抖,朝中上下齊心協力,已經很久沒挨噴,如今終於又能被“忠言直諫”了。
費仲察言觀色,他知道群臣是來勸諫的,也猜想紂王在這時候離宮,多半就是為了避開群臣,君王與臣子決定向左,這可是個大麻煩。
他很想找個由頭離去,離開這是非之地,順便再去買幾注五號馬,以往都是他賺錢尤渾跟著喝湯,現在卻是反過來了。
“臣不冷。”商容沉著臉,拉開衣襟,認真道:“臣穿了青君織的羊毛衣,一點都不冷,若是再過一陣子,下了雪,起了風,寒氣來了,淇河結上冰,臣也不會冷。”
“可臣有羊毛衣,百姓有羊毛衣嗎?!”
群臣心有感觸,他們不像商容一般,身上還穿著有女兒織的毛衣,出城也隻是突然行為,沒有任何準備,隻這麼一小會兒,就已感受到了天氣的寒冷。
越想越不是個滋味,這年頭,凍死人是不可避免的。
凍死甚至都算得上正常死亡了。
民間百姓的房屋本就不太擋風,朝歌繁榮看不見什麼凍死骨,但這些被遣到各地休沐,又寫過遊記認真回憶的大臣們深知,一到冬日,一地百姓不凍死幾十幾百個,那都算是好的了。
即使因為石涅現世,有了新的取暖物件,這種情況依然得不到緩解。
畢竟不能隨身揣塊石涅或是木炭,保暖還得靠衣物,而衣物是要錢的,尋常百姓,哪裡舍得置辦那些昂貴,且能禦寒的冬衣。
子受也明白過來,群臣是來責問自己有關羊毛衣的事情,如此神物,理當拿出專門的章程,用來惠及天下才是,自己卻沒有如此,反而在關鍵時刻出宮遊玩。
其實很多時候,子受都很佩服這些臣子。
閃光點太多了,比如他們很堅持原則,做到了為人臣的本分,為民著想,真真正正在做事實,哪怕拚死直諫也不在乎,就連減俸祿也不說啥。
可是吧,這些可愛的臣子都是上頭那些仙人的應劫工具。
封神裡頭,商容是撞柱而死的,楊任是跳樓自殺,越是忠誠,越是為國為民,越是下場淒慘。
固然有原身紂王殘暴不仁的原因在內,但更多的還是上頭的仙人算計令其改了性子,還派出三妖禍國殃民。
子受也愁啊,不原地飛升不打穿天道,商滅周興之下,大家全都玩完。
彆看眼前大商繁榮一片,但都是海市蜃樓,一日傾頹,到時候這些可愛又可恨的大臣多半得和自己一起鹿台自焚儘忠。
子受微微歎息,我的無可奈何你們懂嗎?
“那麼以丞相之見,朕該如何?”
“陛下,毛衣一出,活人無數,縱然於貴族有利,然而無數忍受風寒的軍民百姓,都將得以熬過寒冬,臣等與有榮焉....”商容直視著子受的眼睛,一字一句,頓首再三,道:“還望陛下摒棄前嫌,與貴族合作,利用貴族商隊的人力、運力,擴大毛衣生產,進而輸送到天下,商稅方麵也要稍作讓步,若是沒有利益,貴族必然不願意。”
商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了辭官的覺悟,畢竟打壓貴族打壓的好好的,眼看著朝歌貴族大勢十去八九,眼看著就要完全臣服,現在卻突然握手言和,豈不是讓其死灰複燃,最後白費力氣?
他們都知道陛下有著大計劃,這一下無疑讓之前的打壓通通作廢。
但這也是必須的,目前唯有貴族才有足夠的財力人力去生產羊毛衣,去運輸到各地。
倒不是說朝廷不行,而是現在國庫空虛,真的負擔不起。
修長城、修路、修宮殿、南征北戰....這都是用錢的地方,國策又是奢靡治國,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此舉縱然讓一些貴族再度興起,可終究於民有利,於天下有益,最後還能以收取商稅再填充國庫,何樂而不為。
至多就是打壓貴族的進度遲緩一些....
楊任開口直接噴:“有齒者則無角,有翼者則兩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在其位而謀其政,朝官受祿而不經商,貴族經商而不受祿,居廟堂之高而與民爭利於下,乃夏桀之事!”
群臣激憤,費仲渾身不適應,隻覺得一場君臣之戰就要爆發。
子受覺得大家貌似誤解自己了,他沉吟片刻,道:“諸卿可知道朕如何想的?”
“那蠶叢紡織機可令工部製造,再以補貼價格賣給貴族商隊,務必使得紡織工坊成規模,此外羊毛衣應分為兩種,一種賤價賣,能有多便宜就多便宜,另一種則染上花色,價格越高越好。”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麼一看,紂王的想法和他們差不多啊!
先以補貼讓貴族紛紛參與其中,擴大紡織規模,生產出大量羊毛衣後,將普通羊毛衣以低價賣與朝廷和平民,讓將士與百姓能渡過寒冬,再以不同花色的羊毛衣賣予貴族,大量牟利。
子受歎了口氣,看來朝臣都認為自己會繼續打壓貴族,而選擇不讓貴族參與到織造毛衣之中,進而無法讓所有百姓享受到毛衣之益。
確實,毛衣專營收歸國有是個好辦法,但問題是,管仲以鹽鐵官營使得齊國崛起,財政充裕,國家富強了。
所謂民不益賦而天下用饒,利不用竭而民不知,很簡單,官營的口子一開,國庫會漸漸充盈起來,而且就像水蛭一樣,與民爭利,吸國民血而民不知。
光與民爭利還不會被曝光,一點昏庸值都沒得賺,虧死了。
其實子受想的倒也簡單,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貴族看見羊毛衣的利益進而大量開辦工坊,無論是對平民百姓的薄利多銷還是對諸侯貴族的囤積居奇,都能賺錢。
唯有如此,才能正中蜀王的下懷,中了奸計才能使得貴族們瘋狂湧入新興行業,不斷圈地進而開始羊吃人。
一切開始後,才能大力阻撓,進而和貴族徹底站在對立麵,得到貴族不斷貢獻的昏庸值,這樣才能拯救自己拯救大商。
子受道:“朕不與民爭利,此夏桀之事。”
商容忽然拜倒:“陛下...聖明!”
群臣也跟著紛紛拜倒:“陛下聖明!”
子受聽著雖然有些不舒服,但這些不舒服都是暫時的。
朝臣不知道圈地運動,也不知道羊吃人,自然會覺得這樣對天下百姓有好處,而不會出什麼禍事。
子受卻知道,此事之後,必須得在貴族和百姓之中選擇一個,到了那時,局麵比現在更為緊張,說不定還會逼得貴族西遷,成為引發商周封神之戰的導火索。
一陣聖明的讚揚聲後,周圍一同賭馬的吃瓜百姓也湊起了熱鬨。
但這時候群臣也反應過來了,如果紂王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今日怎麼在該上朝的時候突然離宮了呢?
既然君臣想法一致,皆大歡喜,不更應該加急討論,儘快拿出一道章程嗎?
有人問起,子受本打算如實回答。
他真就心血來潮而已,昏君不理朝政,出宮玩樂,挺正常合理的操作,還需要什麼多餘解釋?
不過看到飛奔的馬匹和不明所以的吃瓜百姓,他另生起了一些想法,乾脆趁機搞點事。
子受伸開手,大袖張開,大聲道:“諸卿,這種衣物我等已穿了許久,可是上衣下裳,均不適合作戰。”
嗯?
群臣不解,君王有君王的衣服,大夫有大夫的衣服,百姓有百姓的衣服,即便是多了不同尋常類似於蠻夷織皮的羊毛衣,也隻能穿在衣裳裡麵,這是禮,數百年來不曾變過的規矩。
他們很快想到一件事,紂王向來不循規蹈矩,這意思莫非....
“陛下不可!穿衣必合禮數,若是失了禮,便會偏離正道,陛下三思!”
“陛下切不可為亂序者!”
....
勸諫之聲不一而足。
“好!好!好!”子受連連拍手叫好,隨即指向殷破敗:“殷將軍,為朕牽一匹馬兒來!”
這裡是馬場,馬自然多,殷破敗不一會兒便牽來了一匹白馬,本就因為激烈爭執而引人注目的君臣,引來更多百姓圍觀。
子受不僅沒有令人將百姓擋開,反而愈加擴大聲音。
不過當下也不是在意百姓看法的時候,群臣議論紛紛,繼續勸諫著。
子受抬手:“這是馬場的戰馬,尤大夫,騎上去。”
尤渾:“....”
我平日裡都是坐車的,哪兒會騎馬?這不是為難人嗎!
他結結巴巴道:“陛..陛下..這是何意?”
子受語氣嚴厲幾分,以不容拒絕的口吻道:“尤渾,上馬。”
尤渾不知所措,四下望望又沒有同僚肯幫襯自己,隻好將偷偷買來的五號馬牌捂緊,一手搭在馬背上,一條小短腿抬起四十五度,賣力勾了半天,想要上馬。
然而他折騰許久,死活都上不去,隻引來群臣一陣哄笑。
雖說封神與曆史上這段時期的騎具不同,馬匹上已經有了鞍韉,當仍舊沒有馬鐙,不會騎馬的人即便麵對的是溫順的馬匹,想騎上去也不容易。
“費尚書。”子受又點出一人。
“陛下...”費仲臉都綠了,怎麼挑自己?
“你來試試。”
費仲看了看狼狽的尤渾,又看了看不改顏色的子受,決定不做反抗。
費仲緩步走向白馬,他挺機智的,知道長袖礙事,將袖袍一晃,捏在手中,雙手搭在馬背上,試圖上馬。
他比尤渾高些,眼看著就要上馬了,但馬很不配合,似是覺得不舒服,輕輕動了一下,費仲險些栽倒在地。
子受大笑,出聲詢問道:“老丞相,可想一試?”
商容麵露難色,將下裳撩起,道:“陛下,老臣這身衣裳多有不便....”
此話一出,群臣便明白紂王想做什麼了,不就是通過大臣們上不得馬,來證明寬袍大袖的不便之處嗎?
可看看紂王這都挑選的什麼人啊!
尤渾跟個矮胖的倭瓜差不多,能騎得上馬才是怪事。
費仲高瘦,但騎術不精,上馬也是難事。
商容年老,老胳膊老腿經不起折騰。
在下一步是不是要讓殷破敗上馬?三百斤的體重到時候把馬壓壞了,是不是還要怪衣服不好?
子受卻不管群臣在想什麼,你們看明白了不是問題,百姓看不懂就得了。
“鬼侯,你來試試。”
鬼侯作為鬼方曾經的老大,自然弓馬嫻熟,輕鬆便上了馬,但關鍵的不是他的騎術,而是身上的衣物。
以鬼侯為主的北方部族首領雖然入了朝歌,封了爵位在身,但不為朝歌老牌貴族所容。
在貴族眼中,這些蠻夷的侯伯稱號也就聽個樂嗬,有名無實,看看虎侯之女,便是蜀王的家臣也可以擄去欺辱一二。
因而這些異族首領雖然在朝歌的生活不錯,但卻得不到多少看重,隻能抱團取暖,真正的貴族中,也就隻有崇侯虎會接納他們,還教導他們如何察言觀色。
貴族對他們的輕視到了甚至他們就連穿著華服都會被恥笑的地步。
因為衣冠服飾的曆史可追溯至三皇五帝時代,屬於禮製,服飾依據穿著者的身份、地位而有所不同,用作區分貴賤,在貴族們看來,異族諸侯顯然不配穿華服。
鬼侯等人自然不爽,但又人微言輕,與貴族起衝突吃虧的是自己,便也隻得穿起以往的衣物,雖說用料更精美,也添了些花紋,但寬袍大袖是沒有的,皆是短袖短衣。
“陛下可是要我等身著蠻夷之服?”
說話的並不是群臣中的哪一個,而是人群中的某個貴族老頭。
賭馬向來是貴族們彰顯財力,找存在感的不二法器,子受這邊一番動靜,吸引了百姓,自然也吸引到了賭馬裝逼的他們。
蠻夷之服違背禮數,不為階級森嚴以禮為尊的貴族們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