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自食惡果(2 / 2)

她過往的經曆告訴她,妖怪的【愛】,亦充滿了危險。

小姑娘抿著嘴巴後退一步遠離緋,手戒備地背在身後,如果這個家化說謊或者要傷害她的話,她可是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那你過來乾什麼,是夜鬥讓你來的嗎?”

紅眸的女孩歪了歪頭,她明明是在笑著,禦神愛卻覺得她身上散發著十分冰冷和詭異的氣息,越發的感到渾身不自然。緋淺笑著打量著禦神愛,誠實地說:“不是哦,是我自己想來看看你的。”

紅如鮮血的緋紅眸子倒映著禦神愛弱小又戒備地身影,緋也不禁在心中讚歎,這個孩子真是越看越可愛呢,淺金色的頭發像陽光一樣,湛藍的眼睛像大海一樣,身上耀眼的福光如此讓人感到溫暖,僅僅是待在同一個房間就能感受到充沛靈力的滋潤,忍不住舒適地歎息一聲。

還真是被世界喜愛的孩子呀,怪不得那個帶著纏滿汙穢刀帳的小狐狸也沒能給她帶來什麼傷害。

這樣的孩子,父親大人也一定很喜歡吧?

紅眸的女孩勾起唇角,甜膩的嗓音悠悠響起:“我隻是想來親自看看,被夜鬥如此喜歡的孩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她向前一步,繼續說:“究竟是怎樣的孩子,才會讓他一直惦記、一直想念、就算被對方遺忘也守在身邊,甚至因此忽視了和他相伴千年的我、忽視了父親大人的囑咐、明明還在執行父親大人的任務不惜受到批評也要半路離開趕去救援……”

緋每說一句便往前一步,到最後,她將禦神愛逼到牆根,紅色的雙眸直直地懟在禦神愛的臉前。

清甜地少女嗓音輕輕地說:“到底是為什麼呢?”

禦神愛感覺心臟在噗通噗通的狂跳,隨著緋的一句句的逼問越加驚慌無措,甚至有種做錯了事的負罪感。

她、她是破壞了夜鬥和他家人的感情嗎?

小姑娘嗚咽一聲:“那、那你想怎樣?”

紅眸的女孩逼視著她,正當禦神愛以為她會發難的時候,對方卻突然後退一步重新拉開距離,扶著唇角一笑。

“我並不想怎樣哦,我不會傷害你的。畢竟你是夜鬥喜歡的孩子嘛。”

緋輕笑一聲:“隻不過,即便看不見彼世,忘記了夜鬥名字的你依舊保持著和夜鬥的緣分,這一點連我也很嫉妒啊……”

“重新看見彼世的你,難道就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嗎?”

其他的東西?

禦神愛顫抖著雙眸,疑惑地看著緋,順著她的話試探著詢問:“其他的……什麼東西?”

緋紅的雙眸微微眯起,甜膩的語調緩緩訴說,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似乎狠狠地砸在禦神愛的心頭:“當然是那些纏繞在你身上的、濃稠的、揮之不去的、擺脫不掉的、好的、壞的、惡心的……”

“——愛意。”

曖昧又親昵的兩個字被緋用十分詭異冰冷的語調吐出,禦神愛的心就像被狠狠揪緊,一下子無法呼吸。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但是你會自食惡果哦。”

“你從來不拒絕彆人的愛意吧?太貪婪的孩子,會受到懲罰呢。”

緋輕笑著吐出最後的惡語,像一支利箭貫穿禦神愛的胸膛,她立刻抿住嘴唇壓抑地嗚咽一聲,此時此刻無比確信,這個家夥,就是對她不壞好意。

她才不相信這樣的家夥是夜鬥的家人啊!!

緋還想接近禦神愛說些什麼,金發的小姑娘卻驚慌又受傷地流下眼淚,背在身後的手卻果斷地召喚出了本丸的刀劍。這種時候根本來不及去想召喚誰,禦神愛隻是下意識地召喚了最熟悉的那一把。

冰涼的月色蕩開,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驚恐又氣氛的小姑娘含著哭腔大喊:“你、你從我家滾出去啦!”

冰冷地長刀劈下,緋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側身躲開。但是與此同時,整棟禦神宅的院外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她突然像是被禁錮住一樣無法動彈,硬生生地承受了長刀冰冷憤怒的一擊。

緋的雙瞳震動,這個感覺,是付喪神?

……可惡,被發現了。

福神的威壓隨著張開的結界一同壓下,緋就像從內裡遭受到攻擊一樣綻開血肉,來不及在多說什麼,她麵容扭曲地尖叫一聲,瞬間不見蹤影。

隻不過臨走之前,那雙緋紅的眼睛冰冷地看了禦神愛一眼。

“當。”

禦神愛握著刀跌坐在地,渾身都是冷汗,臉上是一片驚恐和茫然,身軀忍不住的顫抖不止。

明明這次沒有受任何傷,也沒有被威脅,她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害怕驚恐。

有所感應的禦神司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小愛?!”

小姑娘抖了一下,轉過頭,淚流滿麵地看著禦神司:“爸爸……”

禦神司連忙將禦神愛抱在懷裡,他的心也在咚咚咚的狂跳,剛才一瞬間他感到十分心悸,下意識地就覺得是禦神愛出事了,沒想到真看到禦神愛哭著跌坐在地,地上還掉落一把長刀。禦神司的聲音發抖:“發生了什麼事了?這刀……是你的嗎?”

禦神愛抓住禦神司的衣襟,張了張嘴,卻隻是點了點頭:“嗯……”

小姑娘輕輕地說:“我隻是……做噩夢了。”

禦神司皺起眉頭:“……真的是這樣嗎?”

窩在他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姑娘嗚咽一聲,卻還是說:“嗯。”

禦神司一陣心疼,卻不敢再逼問禦神愛,隻能拍著她的肩膀,啞著嗓子說:“那爸爸陪你睡覺好不好?”

小姑娘軟乎乎地說:“好……”

把禦神愛抱進被窩後,禦神司就坐在床邊,將她最喜歡的霍克斯公仔塞到她的懷裡,然後揉著她的小腦袋溫聲說:“快睡吧,爸爸在旁邊陪著你。”

其實並不困也睡不著的禦神愛抿了抿嘴唇,閉上眼睛。

紅眸少女的話似乎還回蕩在她耳邊。

【你看不到嗎?那些纏繞在你身上的、濃稠的、揮之不去的、擺脫不掉的、好的、壞的、惡心的——愛意。】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但是你會自食惡果哦。】

【你從來不拒絕彆人的愛意吧?太貪婪的孩子,會受到懲罰呢。】

禦神愛手在發抖,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

她的夢裡都是她那些一邊說著愛她一邊傷害她的人。

【你能做我的珍寶嗎?】

【你不是小愛!!你是假的!!】

【果然不行嗎?像我這樣的人果然沒有存在的必要啊……】

漂亮的妖怪少女,癲狂的陌生人,在她眼前一躍而下的同班同學。

夢裡的禦神愛回到了小學五年級的那個夏天,學校的天台刮著呼呼的大風,吹得她的頭發糊了滿臉,在淩亂的發絲之中,她看到那個一雙灰色眼眸的同學苦澀一笑,然後張開手臂飛向了天空。

……他是飛走了嗎?

……並沒有。

所以她,再也不敢不接受彆人的喜愛了啊。

“!”

禦神愛瞬間驚醒,身上的冷汗甚至將頭發打濕成了一縷縷。眼前的天花板並不是家裡潔白的牆壁,而是日式建築的房梁。

眼眸裡帶著彎月的付喪神垂下頭,動作略微笨拙地清洗著手帕,輕輕擦拭禦神愛頭上的冷汗:“抱歉主公,趁著你睡覺擅自拜托夜鬥神帶你回了本丸……”

三日月輕輕地撥開禦神愛的發簾,溫柔地說:“彆為夢境所困,主公,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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