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床幔前人影晃動,小德子弓著身子,嗓音低下。
“嗯。”
緩緩睜開眼睛,皇帝忽覺手臂有些發麻。低頭一看,隻見懷中人兒呼吸平緩,甚至打起了小呼嚕,不由輕輕一笑。
小心翼翼將人從胸前移開,蓋上棉被,皇帝輕手輕腳地下來。
行至塌下,忽又轉身,在美人額上輕輕一吻。
“彆鬨——”
貴妃眉心微蹙,推開作亂的人,翻了個身,麵向床內。
皇帝無奈,這可真是……
宮女太監手腳利落地上前奉上麵巾,行動間輕手輕腳,沒有一絲響動。
“走吧。”
揮揮袖袍,小聲吩咐宮女照顧好貴妃,皇帝帶著太監轉道書房。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了解榮國國情,發現一切比母後說的還要嚴重!無論是蟲害、水患,還是北方的蠻人,邊關的戰事,都是十分緊急必要解決的問題。
尤其邊關,眼看著就要入冬了,注定有一場硬仗要打。而戰士們的衣物糧草,到了現在竟然還沒有解決!
今日他在朝堂上試探提了一句,結果話還沒說完,戶部尚書那廝就跳出來開始哭窮了。
什麼水患用了多少啊,前年修建行宮又花費了多少啊,官員的薪資又要出不起了雲雲。眼淚鼻涕掉了一大把。
“陛下,臣真的好苦哇。”
總之就一句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這賴皮樣子惹得本就心有埋怨的武將一聲冷笑:
“苦?俺老陳帶著士兵鎮守邊疆,吃不好,睡不好,時刻還要提心吊膽生怕掉了腦袋!都沒說苦。你天天小酒喝著,小歌聽著,時不時還摟著花娘的腰,有什麼資格說苦?”
“陳二狗!你說誰喝花酒呢?”
周圍竊竊私語不斷,戶部尚書臉頰漲得通紅,粗壯的脖頸一抬,衝陳二狗吼道。
“誰應?俺就說誰。”
陳二狗抱臂在胸,不屑地扭過頭。
哼,就這癡肥樣子,說不定他們的軍餉就是進了他的腰包!
“你你你……”
戶部尚書手指顫抖,眼睛瞪得老大。
這潑皮,這潑皮!
狠狠揉了一把腦袋,皇帝表情十分苦惱。那二人在朝堂上吵個沒完沒了,各種老底互掀,最後還鬨成了文武兩派的互相指責。
結果朝都要散了,卻啥也沒討論出來。
害得他不得不在這裡自己想辦法。
雖然,他是可以如往常似的,一直等大臣為君分憂,可是,母後的指責猶在耳旁。
他無法想象,親生母親都是這樣看他,那那些大臣表麵恭敬,是否私底下也覺得他不堪為帝?在心中默默唾棄他?
所以,他一定要想出辦法!解決當前的困境!
“啊!可是怎樣才能掙到錢啊?”
哀嚎一聲,皇帝趴在桌案上,目露絕望。
宮中諸事長寧自然有所耳聞,無論是皇帝開始變得勤勉,還是對貴妃更勝從前的寵愛,皆一笑置之。
此時她正和嫂嫂徐氏說話。
“嫂嫂,多日不見,不知身體可好?”
麵前婦人肌膚微豐,合中身材,兩道長眉斜飛出去。雖年過五十,但目中有神,一看就是性格剛強的大家婦。
“哈哈,娘娘放心,臣婦身子自然是好的,進宮前還耍了一套槍呢。”
眼尾深陷,徐氏爽朗的笑聲蕩在屋內。
“那哀家就放心了。”
長寧笑意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