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幾日要借郡主床底,略躺一躺。”魏硯山語氣倒很放鬆。
他體質好得很,這傷雖然重,撐過去這幾日避避風頭,便可回自己的地盤好生休養,不會礙事。
如今隻因不能泄露行蹤,被人查到魏家頭上,才不得已來此躲避。
睿王不是個安生的主,因此也不能叫他這方真抓了魏家人的破綻。
臻宜並不知他考量。
她咬了咬嘴,在骨朵似的唇瓣上留下一條淺淺的牙印。
臻宜下了決心。
“你們先扶他進去。”臻宜低聲吩咐。
青流青玉對望一眼。
若魏硯山不在,她們必以臻宜的命令為先,可如今主子在,臻宜發話便沒了效力。
魏硯山沉默起身,青流青玉這才立即跟上。
臻宜跟著進去。
她房裡的床雖然大,床架中空,床邊卻並沒縫隙可供一個男子鑽躲。
兩個武婢扶著魏硯山進來,為難得不知該往何處去。
“扶他去貴妃榻上先歇住,然後將地上血跡都拭乾淨。”臻宜又發了話。
這次青流青玉沒有猶豫。
趁武婢們領命收拾這功夫,臻宜打開梳妝盒,挑了兩罐香膏香粉出來。
“把所有簾子都拉下來攏攏。”臻宜冷靜平穩開口,“待會若有人來,你們兩注意防著,不要叫人無意間闖進內間。還有,請小將軍彆出聲息。”
魏硯山嘴角勾著笑,點了下頭。
他倒要看看這小郡主是有什麼主意。
臻宜一掀簾子出去了。
外頭婢女們還在罰站,彆院管家雖然聞聲而來,卻因臻宜已吩咐受罰者不許隨意走動,而不好將婢女們拖下去管教。
正在想,就當王爺的貴客自己想發作一番,不必他來管這瑣事。忽就聽見屋裡傳來好大一聲瓷器破裂的響。
然後是臻宜嚎啕大哭的聲音,撕心裂肺。
管家一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慌裡慌張跑到門前:“宜小姐,這是怎麼了,宜小姐?”
青流從裡頭打開門,急切道:“快請大夫,小姐不小心傷了胳膊,流了許多血。”
管家往裡望一眼,被滿地花瓶碎片與臻宜肩袖處大片鮮紅,驚得頭皮發麻,“好好,我這就去。”
驚鴻彆院這頭睿王住得少,隻有事私會密謀才來,因此宅邸裡還沒安排大夫久居待命。
管家隻得一邊喊人出門去請,一邊去庫房翻出來許多止血藥粉與補藥,一並先送到臻宜院裡來。
剛把東西放下,管家正想對臻宜說大夫將到,請臻宜回房內躺下等候。臻宜便哭得越發大聲。
“好痛!會不會留疤……”臻宜右袖被血浸得濕紅,趴在桌上哭得滿臉委屈,“若是我留疤變醜,一定要請睿王叔父為我報仇。是誰將這沒用的花瓶擺在這裡,故意攔路害我……”
這彆院處處擺設布置,恰都經了管家掌眼批準。聞言管家大驚,忙道:“庫房裡還有兩盒白玉膏,生肌養容有奇效的,小姐不要擔心留疤,我這就去取來給您備用。”
忙不迭跑走了,邊趕路還邊自認倒黴——那大花瓶哪就攔路,隻是擺在側邊做裝飾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