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宜不解。她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今夜同聞炎鶴離得太近,竟也染了一絲他身上那難聞的血腥氣。
同樣是皇家血脈,怎麼一個是尊貴太子,一個卻還要親自去地牢審犯人?
臻宜想起被皇族諱莫如深的雙生傳言。
難道就因為這個,所以皇帝有意要自己另一個兒子一輩子不見天日?
簡直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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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後,臻宜的日子倒是比前幾日舒坦了些。
聞炎鶴平素對她是不聞不問的,偶爾來一趟,也是逗貓似的打個轉身兒就走。但會吩咐人不時給她送些書本和玩意,讓她有個消遣。
除了不許她出門,彆處都還算周到,隻是臻宜也奇怪,那人可是親手掏過自己的心,見她活著居然也沒問一句為何。
不問她為什麼被掏心還活著,也不問她和魏硯山睿王等人是什麼關係。
臻宜後知後覺,聞炎鶴像是把自己當成撿來的寵物,閒來無事逗逗趣便足夠。
雖然有些令人不爽……但竟讓人覺得稍好過像睿王那樣玩兒陰招。臻宜自從知道睿王當真會懲罰下人剝皮之後,有一夜甚至夢見睿王要連著頭發一起剝了自己的皮,送去宮裡恐嚇皇後娘娘。
隻是在這房間裡悶著,給臻宜再多話本子也受不了了。
因她是女子,房內通常隻有兩個啞婢會進來。外頭倒是有侍衛在門口守著,但隻在院門口,聞炎鶴並沒有允許他們進來過。
臻宜觀察幾天後發現,這處宅子裡人手似乎不多,也或許她住的這院子較僻靜,因此平常很少有人從門前經過。
聞炎鶴很少上午來她這,通常都是傍晚或夜晚才有空的樣子。臻宜某天起床後,便有意支使啞婢去替她取多一份早餐。
前一個走了還沒回來,臻宜佯裝想起自己忘了要一盞燕窩,又將第二個啞婢著急忙慌催了出去。
趁著院子裡沒人看顧,臻宜趕緊出房門轉了好幾圈。
還趁機想趴上牆頭望一眼外頭,因個頭太矮又沒功夫在身,隻好作罷。
能呼吸呼吸院子裡的空氣都行,一直被困在房間裡,可憋死她了。
聞炎鶴倒也沒有嚴令不許她去院子,那夜裡還是聞炎鶴自己將臻宜拉出房門去賞月的呢。
可隻要兩個啞婢在守在房內或門外時,一見臻宜有想出去的念頭,兩個弱柳扶風的美人兒必定一左一右跪在地上擋著門口,不讓臻宜通過。
對著兩個話都說不出口的弱女子,臻宜連嬌蠻都裝不起來,隻好認輸老老實實待在房裡。
真想青流青玉啊!
臻宜天天歎氣。
她卻不知,自從她被聞炎鶴悄悄擄走,魏家的氣壓是一日低過一日。
魏硯山難得收拾出來功夫,馬不停蹄去嶽陽找睿王接人,偏就那一天臻宜出驚鴻彆院沒了影子。
芙蓉軒那一帶商業繁華,來往行人許多,尤其不缺帶帷帽出來逛街的年輕姑娘家。魏硯山遣人去附近拿著臻宜畫像問了好幾天,也沒人說有印象見過這畫中女子。
偏偏臻宜身份不能公開,想大張旗鼓找人也不行。這畫像若是一貼出去,恐怕太子立即就知道臻宜還活著了。
如今朝中各派勢力盤根錯節,各有籌謀,魏硯山眼前還不能因這樣的理由去同太子撕破臉。
越是重重壓力阻止魏硯山找人,他心情就越是煩躁。
青流青玉回來請罪,被魏硯山不耐煩地打發了出去。
“有這功夫自慚、討罰,不如自去提升提升武藝。”魏硯山冷靜道,“你們兩姐妹這些年受許多苦頭,為的是將來雪恨,也不該為這無關緊要的任務失了利耽誤身體。以臻宜的性格既然不會自己空著手逃走,想必就是被人帶走,且那人的武功勝過你們兩個百倍。”
一番話,將一心求罰的兩姐妹直接懟去了武堂。
魏恒山湊過來:“哥,平常她倆哪怕是女子,不管是犯了錯還是沒做好,從來都是該罰就罰。怎麼你今天長篇大論的,就為了不罰她們讓人家自己去練武啊?”
魏硯山繃著臉:“少管閒事。”
他才不會說,是因臻宜和青流青玉關係好,怕她將來知道自己為這事罰兩姐妹會記恨自己。
離開驚鴻彆院那前幾天,魏硯山算是看出來了,那沒良心的小郡主待兩個武婢當真比待他用心親近多了。
魏恒山被大哥教訓慣了,也不在意,繼續嬉皮笑臉:“切,等過幾日靈澤回來了,我告訴她讓她來問你。”
大哥要是不對妹妹也說“多管閒事”,他魏恒山可就要鬨了。
魏硯山的回應是虛空襲來一個爆栗,嚇得魏恒山趕忙躲開。
大哥這幾日臉色太臭,他還是不要蹭上來討嫌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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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幾日,怎麼經常晚上不見蹤影?”聞炎熙不經意似的問起來。
隻見眼前的弟弟無所謂地攤手;“心情不好,去城外山上看月亮。”
聞炎熙啞口無言,半晌才道:“你的身份畢竟不同,若出門也帶幾個影衛,不要自己一個人天天往外跑。”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