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轉向甬道四周的壁畫,不禁聯想到上麵所看到的梵文。
轉生者。
“彆胡思亂想了,由於一些特殊原因,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陷入沉睡,實際清醒的時間非常有限。”見黑瞎子的思路被女人帶偏,背著路任嘉的海飛趕緊提醒道。
女人不高興地嘟起嘴。
白了海飛一眼。海飛似乎對女人的舉動習以為常,隻是抱歉地低下頭。
“不對啊,既然你是張啟靈的親戚,那你們……”黑瞎子看向昏迷的三人,所有的疑問都通過眼神表達出來。
女人被這麼一問,突然愣住了。
她猛地轉頭,目光卻停留在和張啟靈毫無關係的路任嘉身上。
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其中最特彆的,當屬那份深沉的愛意。
“因為母親會無條件地支持兒子的選擇。”
————
又是一年花開,藏海花田如詩如畫。
在這片美麗的花海中,張拂裳再次在中央的牌子上輕輕畫上一道標記。
這已經是她的孩子,離開她身邊的第二十五個年頭了。
每一次蘇醒,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記下歲月的痕跡。她害怕忘記,害怕遺忘那個可憐的孩子。
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啊。
如同心頭的一顆明珠。
儘管那個“小王八蛋”也將自己算入了計劃之中,但那畢竟是她的親骨肉。無論怎樣,這個“坑”她都心甘情願地跳下去。
張拂裳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也不知道他一直在籌劃著什麼。
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在努力改變這個世界,好像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改變。
不知道是因為沉睡過度的原因。
亦或者是其他因素。
她一直記得。
張拂林和白瑪的故事,那個一直牽掛著她內心的故事,也是她重新走出的老路。
她依稀記得兩個人的結局。
隻是沒有想到。
這一次好像發生了其他變化。
回眸間,她的目光與同樣剛剛蘇醒的張拂林交彙,心中瞬間湧起百般滋味,仿佛一場虛幻的夢境。
當年他離去之時。
她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張家雖有血脈相連,然而其中的祖訓。
親人之間的關係卻鮮有人知。
那時,張拂裳與他並不熟識。
據他人所言,張拂林與外族人通婚,後遭人告發,有緣人最終被迫離散,而那個女子的下場更是淒慘,被選作了祭品。
隻是,其中緣由令人費解。
明明是被帶回來的張拂林,卻在幾日之後被秘密處刑。出於好奇,在行刑之前。
張拂裳曾去見過這個哥哥。
那天,他們聊了許多,而也正是從那一天起,一顆種子在張拂裳的心中悄然埋下。
簡陋的小房間中,布滿青苔的牆壁外站著懵懂憧憬未來的女孩,而在牆壁的另一頭是正在訴說自己幸福生活的青年。
“白瑪很好,很好。”
“她教會我很多,你讓我找回那個被張家所屏蔽的內心,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那鮮紅的藏海花田。”
“我是一個偷花的。”
“而她是一個采花的藏醫。”
青年的聲音雀躍而明媚。
甚至能從他聲音的跳動中聽到他喜悅的心情,想必他們見麵的時候一定是一個很美好的場景。
至少張拂裳當時是這麼認為的。
“哇,好浪漫的感覺。”
小女孩兒伸手扶上那已經布滿黴菌甚至長著苔蘚的牆壁。
她在靜靜傾聽著對方說話。
也在好奇對方口中的那個另一個世界。
“那天他身穿一身紅色藏服,綁著小兩邊,額頭上懸掛著綠鬆石,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都顯得無比輕柔。”
“但是我從未忘記過的美景。”
“是白瑪帶著我一點一點了解這個世界,同時也讓我找回自己的心。”
“找回那個被張家所屏蔽的心。”
“我們一起去過花海儘頭看向那萬丈高山,也一起躲避看守花田的守護人。”
“更是去過草原,策馬奔馳。”
“那是我這一生從未見過的光景,也是無法忘懷的時光。”
想到這裡,青年低下頭。
他看著地板扯出一抹笑意。
“對了,我們還有一個孩子,也就是你的侄子。”
張拂裳震驚。
血脈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很是稀奇,更彆說是在這個年紀,她居然還有了個侄子。
當時她既興奮又擔憂。
甚至不可置信的再次詢問,“真的嗎?”
“真的,他叫小官。”
“也許在張家你們還會再見。”
張拂裳迫切的想詢問更多關於這個侄子的線索,隻可惜時間不等人,未等張拂林說完。
不遠處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想必是行刑的人來了。
張拂裳必須得離開這裡,不然被他們發現的話會很慘,她重重敲打了幾下牆壁,然後朝著裡麵的青年說道。
“我知道了。”
“我會找到他的。”
——
從此以後張拂裳便再也沒有聽到過男人的消息,這個人好像就從人間蒸發一樣。
不過幸運的是她好像找到了侄子。
那個被帶回來的聖嬰。
拚命擠進人群中的張拂裳,榮獲一個撫摸對方臉的機會。
小孩子並不怕她,還在朝她微笑。
那是她見過最天真的笑容。
湊到嬰兒身邊,張拂裳輕聲喊著:“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