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琴聽了這話,沉吟起來。薛蝌此人在經商之道上能力平平,薛家老爺一死,下麵的大掌櫃們紛紛各起心思。有這樣的結果,實在是並不意外。這幾年儘管薛蝌努力斡旋,但薛家的鋪子還是接連關了好幾家,郊外的田莊也賣了兩家出去。再這樣下去,薛家徹底敗落,怕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伸出蔥白的手指慢慢摩挲著茶盞的邊緣,滑膩而溫熱的,玉石一般的觸感:“我聽說,明年開春,便是新皇第一次選秀的時候?”
薛蝌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寶琴想乾什麼,於是很自然的回答道:“正是如此,新皇登基已經兩年,後宮空虛,隻有一位皇後娘娘並兩三位潛邸的老人。正該擇選淑女,充裕後宮。”
寶琴又問道:“我聽說,當初寶釵姐姐一家子去往京城,也是為了選秀的?”
薛蝌點頭道:“的確如此,但是寶釵姐姐的名額已經被刷下來了,不得再次入選。”
寶琴道:“卻是為了什麼?”
薛蝌看了寶琴一眼,奇怪的說道:“妹妹忘記了?薛蟠哥哥打死過人,雖說當初已經結了案,但是在為寶釵姐姐報名的時候,此事還是被翻了出來。於是,她的名額便被罷免了,為此,她還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呢!”
寶琴道:“那麼,現在她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薛蝌道:“如今他們一家子放著自己在京中的老宅不住,卻都寄住在榮國府裡麵。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是我估摸著,是打著親上加親的主意。”
榮國府,這個名號,好生熟悉啊……寶琴壓下心裡生出來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道:“哥哥,咱們也進京去吧。”
薛蝌愕然:“咱們進京去乾什麼?家業都在金陵這裡,我們走了,誰來照看著?”
寶琴伸出玉雕一般悅目的手指,曲起來輕輕的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緩緩開口說道:“哥哥,依你看,咱們的家業如此這般繼續下去,是不是,眼看著就要敗落完了?”
薛蝌聞言,俊秀的臉上浮起一層酡紅,喝了酒似的:“……是哥哥沒有本事,連累妹妹了。”
寶琴搖頭說道:“這不怪哥哥,人人都有擅長的事,亦有不擅長的事,這怎麼能怪哥哥?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
薛蝌歎道:“我不過是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寶琴道:“我記得從前,哥哥很喜歡讀書的,如今怎麼不見進書房了?”
薛蝌苦笑道:“我一介商人,讀書又有何用?沒得貽笑大方……”
寶琴道:“哥哥,我有一個想法,說出來跟哥哥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