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薛寶琴用一條絲巾蒙了臉,出去見宮中來人去了。等她看到那個從滿麵堆笑的大太監背後走出來的人,不由得驚訝的叫了出來:“陛……下?”
皇帝穿著一身竹青色天馬箭袖,腰間束著月白色玉帶,頭戴銀冠,嘴角微翹帶著一絲淺淺笑意,語氣很是溫柔的說道:“還記得朕的模樣?”
開玩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可是我未來的老板呢!薛寶琴連忙作勢欲要跪下,卻被一雙修長悅目的手扶了起來,對上皇帝帶笑的眼睛,卻聽他說道:“朕此次是微服出宮,無需多禮。”
薛寶琴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卻還是沒有習慣對人下跪,因此順勢便站直了身體,說道:“多謝陛下。”
皇帝注視著薛寶琴的臉,看到那一層白紗,問道:“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薛寶琴道:“因這幾日犯了春癬,麵上有些不潔淨,所以蒙著臉。再者據說春癬不要見風才好,如此也算是一舉兩得了。還請陛下恕罪。”
春癬是春季裡女子易患的毛病,皇帝哪裡知道能不能見風?因此也沒有懷疑寶琴的話。他邁步走到上座掀起衣擺坐了下去,對著猶在站著的寶琴說道:“站著乾什麼?坐下陪朕說說話吧。”說著他輕輕的揮了揮手,頓時一屋子太監宮女走了個乾淨,隻留下了寶琴陪著帝王。
寶琴聞言,隻得走到皇帝下首,在那黃花梨木的八仙椅上坐了下去。皇帝凝神看這個自己一直掛在心上的薛氏秀女,卻見她眼神安然,雖然蒙著臉,依舊可以感覺出來她心緒很是穩定,便淡笑著問道:“朕沒有讓你立即進宮,你心裡可有怨氣?”
瞧皇帝這話問的,就算她心裡真的有怨氣,難道還真的敢說出來嗎?寶琴腹誹著皇帝,麵上卻是恭敬的回答道:“民女知道不能立即進宮肯定是有原因的,心裡並無怨氣。再者陛下賞了民女許多珍貴物件兒,又親自前來看望民女。即便心中有那麼一點點不甘,也早就沒有了。”
寶琴回答得很是巧妙,說自己一點不滿都沒有,皇帝肯定不相信不是嗎?這樣說了,想必,皇帝一定會相信自己說的是心裡話。果然,皇帝嘴角的笑意更加真切了幾分:“你倒是誠實得很。”他看著寶琴臉上的白紗,眼裡露出一絲遺憾之色來。可不是麼,好不容易偷個空兒出來看看自己的美人兒,美人兒卻偏偏看不到,還真是可惜啊……
寶琴嬌笑著說道:“在陛下麵前,我怎麼敢不說實話?”她沒有像平時對著皇帝的後妃那樣坐得身姿筆挺生怕失儀,而是有些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卻愈發顯得風情萬種。她出來得匆忙,身上隻穿著一件家常半舊的杏子紅齊胸襦裙,外麵籠罩著淺粉色的薄紗。朦朦朧朧間,依稀可以看到裙子上麵繡著的暗花,是嫩黃色和柳綠色的玲瓏花朵。胸口處點綴著一串潔白的珍珠,顆顆滾圓一般大小,卻似乎還不及她皮膚的瑩白。這一身衣服是比較寬大的,不是貼身的衣裙。但是過大的衣裙卻另有一種奇異的魅惑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高低起伏,分外誘人。最起碼,那邊一直注視著她的皇帝,眼神愈發幽深了。
食色,人之大欲也,古人誠不欺我……
滿足了色/欲,接下來,便該滿足人家的食欲了。畢竟好容易出來一趟,不能不管飯不是嗎?兩人說了一陣子話之後,寶琴便道:“陛下留下來用飯好不好?民女親自下廚洗手做羹湯,還請陛下不要嫌棄才是。”
皇帝聞言,清俊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笑容來:“愛妃還會做菜?”
媽耶,這就愛妃愛妃的叫上了,我還不是你的妃子呢……心裡這般想著,寶琴嘴上卻說道:“民女手藝不算好,到時候,還請陛下不要見笑。——在用膳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陛下可要到園子裡去走走?此處雖不及禦花園尊貴,風景卻還是不錯的,頗能一看。”
皇帝似乎對這大觀園並不感興趣,道:“罷了,你不在朕身邊陪著,朕一個人去逛園子,有什麼意思?”
寶琴暗地裡翻了一個白眼,問道:“那麼,陛下就在這裡等著嗎?”
皇帝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手臂,說道:“有些疲累了,愛妃的香閨在何處?朕想稍微歇息一下。”
皇帝想要霸占一下她的床鋪,她敢不答應嗎?當下隻得引著皇帝來到她的房間裡。皇帝站在她那張占據了半個屋子的雕琢蟲草花鳥的楠木床邊,鼻間嗅著淡淡的女兒香氣,心神不由得為之一蕩。見有太監上來服侍皇帝歇息,寶琴連忙告退離開了。雖說名義上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但是畢竟還沒有正式入宮。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