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主?薛寶琴!聽到這個名字,賢妃頓時握緊了一雙粉拳,長長的塗著嫣紅色鳳仙花汁的指甲,幾乎掐進皮肉裡去了。許久之後,她方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那薛寶琴,不是說暫時不能進宮了嗎?”很好,一向慣會裝作賢惠大方的皇後也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可見那薛寶琴,給這個後宮裡麵的女人帶來了多麼大的威脅啊!
“確實如此。”內監終於找到空子抹了一把汗,回道:“可是陛下傳旨說,因為體恤薛小主年紀還小,所以特準她在宮外多與家人相處一段時間,暫時不必進宮來。同時,還賞賜了大量的珠寶綢緞等物。其中,就有暹羅國的那一對血玉手鐲。”說完這些話後他等著賢妃娘娘大發雷霆,已經有被遷怒的心理準備了。可是過了許久之後,他還沒聽到一點兒聲音,於是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看了過去。視野裡,一向風姿凜然豔冠群芳的賢妃娘娘,難得的神情悵惘,呆呆的看著天際那一片絢爛的彩色晚霞,喃喃低語道:“他是真的用了心了……”
莫名的,內監覺得,這個樣子的賢妃娘娘,竟然有些可憐。
陛下對賢妃娘娘不能說不好了,賞賜都是頭一份兒的,平時也常常來淑安宮裡。可以說,在如今宮裡不多的幾位妃嬪中,賢妃的聖寵,絕對是最深重的。但是,他冷眼旁觀著,寵是寵了,這愛,卻未必。一個人若是真的愛著一個人,眼神動作是騙不了人的。陛下對賢妃娘娘,總是缺了一點子什麼東西……他都能感覺出來,身為當事人的賢妃,怕是也能感覺出來的。從前沒有對比也看不出來什麼,如今有了對比……他有預感,這個後宮裡,隻怕是要風起雲湧了。
沉默良久,內監還是壯著膽子開口說道:“娘娘何必憂心呢?您是除了皇後娘娘之外位份最高的了,又有公主傍身,陛下寵愛不衰。一個小小的還沒進宮的秀女,哪裡是您的對手?陛下不過新鮮幾日,也就拋在腦後了。”
“是嗎?”賢妃淡淡的說道,似乎並沒有在內監的話語裡找到安慰。她苦笑了一下,說道:“你是沒有見過那個薛寶琴,你若是見了……怕是就連你這樣去了塵根的太監,也是要動心的……”
聞言,內監忙笑著說道:“奴才是沒有見過那個薛小主,不過奴才知道,滿宮裡,也找不出像是娘娘這般傾國麗色了。論起氣勢,論起品格,奴才就不相信了,一個小小的秀女,能比得上娘娘?”
賢妃還是沒有展顏,揮退了內監,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倚在美人靠上看著斜陽落下。一點點的,一點點的落下去了……黑暗漸漸的降臨,被黑暗籠罩住的她,神色更加晦暗不明。許久之後,她方才站起身來,慢慢的走進了殿內。
此時,皇後宮裡的氣氛,比起淑安宮來,也好不了多少。皇後依舊躺在床上,抹了深色的脂粉裝病。她顯然有些倉惶不安,看著床邊的荷蕊說道:“陛下已經好幾天沒有來看我了,他,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荷蕊心裡其實也沒有底,但是她還是安慰皇後道:“不會的,您是陛下的結發夫妻,又為陛下誕育了唯一的兒子。在陛下心中您的地位無可取代,陛下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史湘雲抹了一把淚水,恨恨的說道:“恭喜什麼,有什麼好恭喜的?你當誰都跟你似的,一心向往著榮華富貴?為了這個,連自己都可以出賣。”
寶琴沒有變色,臉上仍舊帶著笑,說道:“榮華富貴有什麼不好的?雲姐姐不也是在榮華富貴裡長大的嗎?你覺得榮華富貴不好,隻是因為你熟視無睹了而已。真叫你去過那沒有榮華富貴的日子,隻怕你是一天也過不下去的。再說,什麼叫出賣自己?男婚女嫁,不是人倫大事嗎?雲姐姐這話,我可不敢苟同。”
寶琴的話有理有據無可辯駁,史湘雲頓時無言可對,隻得瞪了寶琴一眼,接著跟寶玉抱頭痛哭去了。列位看官,你道為何史侯爺竟會突然想要送湘雲進宮?這卻也是史湘雲自作自受罷了。本來史家打算為她定下衛家的獨子,名字叫做衛若蘭的,那也是一個才貌仙郎,絲毫不比賈寶玉差的。但是史湘雲一心係在賈寶玉身上,在史家轟轟烈烈的鬨了兩場,明裡暗裡說史家夫人虐待她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史家夫人為此氣得幾乎要病倒,等到史家侯爺一回來,便將此事告知了他。言道,湘雲的婚事,以後自己是再也不敢管了的。
史侯爺聽了這事,也很生氣,待到知曉了史湘雲在榮國府與賈寶玉坐臥不避的幾乎要名聲儘喪,更是氣得要吐血。他知道榮國府為了賈寶玉的婚事,賈母和王夫人暗地裡爭鬥不休,並不想叫史家也陷進這一灘渾水裡去。思來想去,唯有送史湘雲去到那天下至尊之地,方可避開此事。所以,便有了在殿上自行求恩典,要送湘雲進宮這件事的發生。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