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萬眾矚目下,林鬱穿著素色的禮服,盤起烏黑的頭發,穿著高跟鞋提著裙擺緩緩走向舞台。
在聚光燈下,她望著台下的觀眾,眼睛裡躍動的光熠熠生輝,看起來美麗動人。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是很激動人心的時候,林鬱感覺前所未有的平靜。
在一片安靜的注視中,她緩緩開口。
“首先,很感謝各位評委和觀眾對我們作品的認可。”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很明顯地停頓了一瞬,然後慢慢看向台下,看不清每個人的表情,但是她心裡突然很想說一些其他東西。
明明已經準備好的稿子她也完全放棄,於是接下來她開口說的每句話,都沒有提前準備過。
“很俗的開頭是吧。”她說完笑了一下,看起來有種漫不經心的美麗。
台下有些觀眾有點奇怪地皺著眉,想著她到底要乾什麼。
隻有江澎川坐在台下看著她笑了,他很清楚,林鬱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人可以預判她。
她仿佛想了想接下來的話,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人覺得她不是站在頒獎台上,而隻是某個不正式的談話。
“那我就借這個機會,說一點我真的想說的話,也許是關於自己,關於我們的作品,或是關於這個行業。”
“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們的劇組是出名的散漫。是吧,楊斯橋。”
鏡頭這時候給到楊斯橋,他一副有點無措又震驚的樣子。
大家都笑了起來。
“確實很散漫,和之前所有的劇組都不一樣。我們就像一群人聚在一起做了一場短暫的夢,沒有一點在工作的感覺,但是我們就這樣把這個故事講述出來了。”
“所以在拍攝過程中,我也給朋友們說過,其實做電影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
她說完想到了什麼,揚了揚好看的眉毛,一時變成靈動鮮活的小女孩:“我這樣說尹老聽見可能又要罵我了。”
鏡頭切到尹鴻在的地方,他無奈地搖頭笑笑,看起來和藹慈祥,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
“但其實就是這樣,我們表達,觀眾傾聽。重點是故事本身,以什麼形式講這些都是其次。”
“我一開始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很好的講故事的人,畢業的那天,我問了我老師最後一個問題。我說如果以後我講的故事彆人不喜歡怎麼辦?她反問我是不是看的每部電影我都喜歡。”
“當然不是,一個故事從創造的那刻就注定有它自己的受眾。所以考慮太多彆人喜不喜歡反而礙手礙腳,重點是要想講出來。”
“那麼要先講出來也有一個問題,就是你要願意講,要有東西可講。”
“我大概在初中吧,變得很沉默寡言,沒有朋友,也不跟家人講話。因為沒有這種外向的輸出讓一些東西隻能積壓在自己心裡,我每天都感覺非常不平靜,心裡波濤洶湧,甚至夜不能寐。後麵我才知道,這叫表達欲。我想要表達,想要被傾聽。然後我就開始寫書。慢慢到大學,我剛上大學就確定自己以後要成為編劇。”
“所以後來有人告訴我這個行業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時候,我告訴他,我是。”
“每個願意講故事的人都是無可替代的,總有找到人傾聽她的那天。”
“說這些呢,其實是希望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嘗試表達,不管是什麼樣的故事,先試著講出來。什麼形式和內容都可以,重要的是願意講。這個行業需要表達,看重表達,希望大家願意多多嘗試,來注入新鮮血液。”
她說的時候眼神溫柔而堅定,還是帶著笑的,就像是無聲的鼓勵。
停頓了一下,她再次看向台下一個具體的位置,笑得更加燦爛明媚。
“最後,還有一個人需要感謝。表達是需要勇氣的,我的勇氣除了來自於我自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他願意無條件地支持我,認可我同時很尊重我的職業,會認真地告訴我寫劇本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我會像愛我筆下的文字一樣永遠愛你,謝謝你,江澎川。”
她說完台下很多人都表情都是震驚的,還有人些開始交頭接耳。
鏡頭裡江澎川笑著看向她,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驕傲。
他在為她而驕傲。
——
頒獎典禮一結束江澎川和林鬱就一起走了,沒有理會鋪天蓋地的關注和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