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養在陣中的二三十條‘魚兒’,葉楚蕭不禁有些沉思。
他本也想過,在這方世界大肆宣揚登樓秘術,然後再擇選其中死有餘辜之輩,種下道韻然後一刀宰之。
這樣用廣撒網,然後定點打擊的方式,無疑似乎能將利益最大化。
隻是深思熟慮之後,卻又放棄了。
最主要的原因有二。
第一,荒鬥界也有原旨教,其中未必沒有登樓秘術傳承。
葉楚蕭貿然宣揚登樓秘術,無論是被視作原旨教中人,變得人人喊打,又或是與原旨教產生劇烈的矛盾衝突,都屬於節外生枝。
關鍵是已經有了原旨教,登樓秘術的存在,也不算什麼絕對隱秘,傳播的同時,也會引起許多修行大派的警惕,被封殺的可能性也極高,到時候羊肉沒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騷。
荒鬥界他存在一定的先知先覺的優勢,為了不確定的收益,而耽誤了已經確定的機緣,屬實不智。
第二,那就是荒鬥界的特殊性,在這方世界裡,修士的壽元極短,無定境之下,毫無延壽之能,像登樓秘術這種,隻是不停的夯實固有基礎,卻並不助長修為境界,反而極耗時間的秘術,對於此界修士而言,不能說毫無用處,隻能說尤為雞肋。
有這個時間夯實基礎,多升級兩重境界不香嗎?
基礎打的再牢固,境界比不上彆人,那就是比不上。
可以越一重境界,還能越過兩重、三重境界不成?
付出與回報,嚴重不成正比。
被葉楚蕭囚禁的這些邪修,之所以會學、肯學,是因為他們彆無選擇。
葉楚蕭用手段逼著他們,不得不想辦法自救,而這辦法,赫然便是登樓秘術。
畢竟葉楚蕭在布置陣法時用了一些小手段,被束縛者的體感,時而便處在隻需再多一把氣力,就能撕裂陣法,擺脫困境。
在生存危機的鞭撻下,彆無選擇的‘囚徒’們,才會選擇日以繼夜的苦修登樓秘術。
哪怕是察覺到了其中可能另有蹊蹺,卻也基本上都存了僥幸心理。
同時,道韻的‘分配’,也是讓他們自信心膨脹的因素之一。
在彼此並不止對方存在的前提下,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天命之子’,有此一難分明是機緣到了。
“原本合該再養上一段時間的。”
“不過現在看來,卻是該提前收割了。”
“下一次,定要尋個更隱秘一些的場所,布置的再精細一些。”想罷了,葉楚蕭一招手,陣法之中一名被封印倒掉的人影,飛落到了他的麵前。
此人正是葉楚蕭囚禁的第一名邪修南宮紫。
撕開南宮紫眼、耳處的封印,看著對方在短暫的迷茫之後,眼神迅速的恢複鎮定,葉楚蕭仿佛黑白無常般宣判道:“南宮紫,時辰到了!你該上路了!”
南宮紫聞言稍稍一愣,隨後猛烈的掙紮起來。
他的雙耳之中冒出濃濃的灰煙,雙眼也泛著青光,似有某種攻擊,要強行從中擠壓出來。
隻有眼睛和耳朵能動,那就用這二者充當武器,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甘心就這樣赴死。
不過這樣的掙紮,在葉楚蕭處格外無用。
不說陣法壓製,單輪境界,葉楚蕭已經高出南宮紫一大截,他拿什麼掙紮?
“莫急!莫急!”
“昨日你殺人,今日我殺你,不說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總歸是不算冤了你,你也是死有餘辜。”葉楚蕭本打算效彷一些公正嚴明的前人,在處決這南宮紫前,先大義凜然的宣讀一番這南宮紫的罪狀,以彰顯自己的正義,隻是這個念頭轉了一轉後,著實又令其感到作嘔,便也不必再多此一舉。
無論如何,殺人練功是真,走吃人流修行也是真,此風已然起,又與那被害者是個什麼成色,有什麼關係?
對方殺人害人,他也殺人害人,哪怕是道德底線高了些,不曾真的擴散到更大的層麵,也不過是半斤八兩,何必故作清高?
手掌伸到了南宮紫的額頭前,南宮紫開始猛烈的掙紮,似乎是在生存意誌的強烈催促下,他燃燒了潛能,氣息正在高漲,或許登樓秘術也在此刻,快速的攀登了一兩個台階。
然而,掙紮無用。
陣法是被葉楚蕭施展了顛倒乾坤之法布置,搞不清楚其中的究竟緣由,越掙紮越無力。
手掌落到了南宮紫的額頭上,掌心力道微吐,化金熔鐵的火焰,順著葉楚蕭的掌心蔓延出來,霎時間便覆蓋了南宮紫的全身。
已然有慧境修為的葉楚蕭,根本不擔心南宮紫另有布置。
掌心三寸,便是天道也無法乾涉。
南宮紫的所謂後手,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南宮紫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最後的慘叫,便在葉楚蕭的手心下化作了一縷劫灰。
至於其殞命後的殘魂,也被葉楚蕭用冰蓮收取,鎮於冰蓮自然萌生的些許極光之中。
冰蓮在葉楚蕭的身邊轉動,看著這朵愈發嬌豔的冰蓮,葉楚蕭一瞬間有了一個想法,卻還需再在腦子裡構思一二。
自然以冰蓮為極光之境,收攏殘魂也是為求謹慎,以免有同樣追逐極光的修士,碰巧看到了南宮紫最後的經曆,從而聯想到什麼。
無論如何,曾禍害了無數良家女子,更殺人無數的邪修南宮紫,就此了賬。
而葉楚蕭則順勢回收了道韻。
隻是此時的道韻,他無法再轉化為自身的天賦,而隻有留存作為船票,以及分解消化其中積累的修行經驗,兩種選擇。
此刻,葉楚蕭自然選擇了分解。
金色時鐘震動,道韻自然崩解。
屬於南宮紫的修行經驗,完全以類似於‘知識灌輸’的方式,彙入葉楚蕭的靈台。
倘若是以前修為不過苦境、妙境時的葉楚蕭,驟然接收這般知識、經驗灌輸,哪怕是其中不包含任何南宮紫的私人情感,要整理起來,也需花費些時日和精力。
然而此時的葉楚蕭,已然入了慧境,尋得了‘我’。
自身念頭巋然不動,諸多的所謂訊息、經驗,則若涓涓細流一般,在‘我’的操縱下,於思維之中,細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