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照葫蘆畫瓢式配置注射液的伏特加一抖,產生了久違的被老師說教和指出錯誤的緊迫感。
可惡,他伏特加隻是個業餘的,醫療操作知識本就是粗略一學。
話說,他為什麼會淪落到被任務對象指手畫腳的地步啊……
伏特加不禁看向琴酒:大哥,你也說點什麼啊。
琴酒沒有讓伏特加失望,他睨視著椎名弦,不客氣地道:
“你以為自己很嬌貴嗎?這裡沒有你挑三揀四的餘地。”
“放心吧,死不了,死了隻能說明你運氣不好。”
琴酒粗暴地說著令普通人更加無法放心的話,不給出確定的答複。
至於眼前之人的話語內容和態度,已經不能讓他感到意外了。
世界上就是有些人知道的比彆人多,思考的比彆人細,膽子也比彆人大。
椎名弦假裝歎了口氣,寬容地道:“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等會去吃消炎藥。”
其實不仔細消毒一般不會出什麼事,倒黴點的最多是因為皮膚表麵細菌進入體內而局部感染,可以口服消炎藥進行預防。
琴酒表明了態度後,伏特加頓時有底氣地搭腔,粗聲粗氣道:“這就對了,我們給什麼你就用什麼——那個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知道嗎?不想和他一樣人間蒸發的話,就老實點。”
他說著,將裝好的一次性注射器交給了琴酒:“大哥,就是這個了。”
琴酒一把接過,朝著床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高和表情都極有壓迫感,純黑風衣微微揚起,明明手中拿的是普通的不致死藥劑,卻被琴酒走出了給彆人喂毒藥的可怖氣勢。
“哢嚓”一聲,鎖再次被打開,籠子的門也被開啟,琴酒走了進去。
本來還算寬敞的籠內空間,因為擠進了兩個人,而無端顯得有些狹窄和局促。
椎名弦沒有起身,她在原地坐著抬起臉,主動伸出手:“讓我來吧,我也知道怎麼做靜脈注射。”
在皮下注射、肌肉注射、靜脈注射幾種不同的方法之中,靜脈注射起效會比較快。
與其幻想彆人的水平,椎名弦認為自己來更妥帖,下手更知道輕重。
作為被審問的對象,應該很少有人會像她這樣主動貼心地接手藥劑注射任務,幫彆人減輕負擔吧。
椎名弦的手已經接觸到了注射器,然而當她試圖取走東西時,琴酒卻將注射器往後一收,迅速又流暢地扣住了椎名弦的手腕。
“我改變主意了。”
銀發的男人迎著椎名弦微微詫異的眼神,手部的施力加重,“我來注射。”
籠外的伏特加看到這一幕,“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裡”的想法又無法抑製地從他的腦海裡冒出。
但事實上,兩位當事人都沒有亂七八糟的心思。
被剝奪了自我注射權力的椎名弦並不生氣,甚至有點想笑。
她先前的人設大半是裝的,試圖取得主導權的言語也是演的。
可琴酒駁回她的提議,擾亂她的計劃,選擇自找麻煩地注射藥劑,這可不是演出來的。
人類的想法往往會流露於他們的言行舉止中。
看來銀發先生也是有點掌控欲和好勝心的嘛,很正常。
椎名弦當然不會掙開手,就這麼坦然地看著琴酒的目光遊移在自己的身上,挑選著合適下針的部位。
他的眼神在頸側停留了一會,片刻後又放棄了。
椎名弦心態平和,認為這是明智的選擇。
頸部靜脈不是不可以用來注射藥劑,但如果誤紮進氣管,那問題就會比較大了。
最後,琴酒還是將目光落在了手背上。
發現這一點時,椎名弦保持著禮貌友善的淺笑:“手背靜脈不是個合適的選擇。”
眾所周知,手背靜脈的優點在於一眼可見,缺點在於此處皮膚緊繃,穿刺時痛感相對較強。
大多數時候,成年人的靜脈注射部位都是手臂手肘,再不濟也會是腕背靜脈吧。
“我知道。”
琴酒答複道。
他反而也笑了,這又是個風格和椎名弦完全相反的笑容。
很明顯,他知道椎名弦的意思,知道穿刺手背靜脈會比較疼痛。
琴酒就是故意的。
椎名弦沒有再表達出異議,也沒有去糾正靜脈注射時注射器應該傾斜的角度。
可疑的液體隨著注射器流入靜脈。
注射完畢後,琴酒肯定是不會像溫柔小護士那樣用棉簽按壓針眼的,他直接抽走了注射器,也鬆開了挾製椎名弦腕部的手。
椎名弦手動按住了手背針眼,反正事後是要吃消炎藥的,不必在意手上的這點細菌。
至於吐真劑……
金瞳的占卜師微微一笑。
她早就料想到會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