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井是在暗示大家,他的占卜靈感沒有輸,隻是解讀得不到位。
主持又問道:“那麼椎名老師有什麼想說的嗎?”
“承讓了。”
椎名弦淺笑著,簡潔道。
最大咖的草野薰帶著濾鏡在旁邊觀看,隻覺得椎名老師很有“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的高人境界。
而西井?那是誰啊?完全沒有印象了。
第一期節目的錄製到此結束,嘉賓和後勤人員很快散去,熱情的草野薰眼睛發亮,帶著經紀人走過來,和椎名弦交換了聯係方式,隨後也離開了。
但,有的占卜師卻刻意滯留了下來。
水晶球女堵住了節目導演:“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奇怪了吧,她怎麼可能算得出這麼精確的結果?該不會是串通好的吧?”
有人帶頭後,第二個質疑者也出現了,是中年女人。
她的話情商就稍低一點了:“是不是有人提前拿到了劇本?”
西裝男聽得頭皮發麻,很怕被順藤摸瓜調查出自己的事情,於是混進去攪混水道:“怎麼會呢?我都能占卜得出來,是不是你們的占卜水平還有待提高啊?”
禿頂男人留在一邊靜觀其變。
而另外的老太太、數字男、植物男三人,早就下班收工了,都跑得沒影了。
導演看著西裝男,眼皮一跳,有些頭疼,斷然否認道:“我們節目是沒有劇本的,至於是不是有人提前調查,我就不知道了。”
這就是R國人推卸責任的經典語句之“是其他人負責的,我不知道”。
椎名弦並不奇怪導演會這麼說。
她早調查到西裝男通過某個稍遠的親戚對該節目讚助了部分資金,數額不多不少,能知道部分內情,卻不足以讓導演為他背鍋。
今天草野薰的戀情會是個很大的爆點,能帶來收視率,在導演眼裡,這個更重要。
“你們是在說我的事情嗎?”
椎名弦走近,毫不含蓄地直接挑明,並切換出了某種微妙而嘲諷的微笑,仿佛下一秒就會說出“你是個三流的占卜師,帶著四流的塔羅卡組”之類的話。
但她終究沒有那麼說。
比起表情和語氣,她的用辭是相對克製的:“怎麼辦呢……?我也不想被誤會做了一些沒有做過的事情。”
“但這是我占卜出來的結果,就像你們也能占卜出部分結果一樣……”椎名弦笑吟吟地道,“你們應該能夠理解的吧?”
西服男搶著說:“我當然是相信椎名小姐的!我們都是有真本事的占卜師,怎麼會做那種沒品的事情。”
……椎名弦微笑著聽他自己罵自己。
而其他占卜師都有點不爽。
這不就是說他們沒有真本事嗎。
水晶球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咳咳。”導演清了清嗓子,息事寧人,“這次是第一期節目,是我們考慮不周,選擇了可能引發爭議的主題,敬請見諒。”
“在下期的錄製裡,我們會避免這種情況,選擇絕對無法被提前調查的事作為占卜主題,請各位老師放心。”
西裝男聽了之後反而不放心了,這下他還怎麼作弊?
導演都講到這個份上了,其他人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說到底,說椎名弦有劇本無憑無據,是他們不忿心理下的主觀臆測。
這裡可是占卜節目,因為彆人占卜太準就斷定其為作弊……太可笑了吧?
如果宣揚出去,就是觸犯行規,是在砸所有占卜師的飯碗。
最後能得到導演這樣的回複,已經達到了目的。
水晶球女點點頭,明智地放棄在此事上繼續糾纏。
領頭挑事的一放棄,其他人也不得不作鳥獸散,導遊重新收獲了清靜。
“椎名小姐,真是太好了。”
西井違背著本心地說道,“導演的處理方法,既保證了節目公平,也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椎名弦一眼就看出西裝男和自己套近乎,是為了試探自己。
“是啊。”
椎名弦淺笑著正視他,一語雙關、另有所指地慢速說道,“做事情還是要見好就收。”
西裝男被看得一慫,下意識避開了與金色眼瞳的對視,心裡浮想聯翩:椎名小姐該不會是在說我作弊的事情吧?警告我見好就收,不要再犯?
椎名弦停頓片刻,故意讓西井提心吊膽地胡思亂想一會。
“——像今天這樣,請明星做嘉賓來博取眼球的占卜,做一次就夠了。”
最後,椎名弦若無其事地說道,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解釋“見好就收”一詞,沒有揭穿對方——因為揭穿了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說完,椎名弦便與西井告彆,轉身離去,進入衛生間,打開隔間。
她不是要解決個人問題,而是取出手機,在隱秘之地查看起剛收到的信息。
組織那邊,發布工作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