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晴空萬裡。
東京足立區某處室外停車場,一個金發黑皮的年輕男子正從入口處勻速走入。
此人正是安室透。
他剛完成一項組織派發的情報任務,來到停車場,正準備駕駛愛車打道回府。
安室透心態平和地朝車輛方向走近,然而當他經過轉角處時,眼角餘光突然注意到了一個模糊的下蹲身影,伸著手正對著某輛車的輪胎做著些什麼。
是什麼人?偷車賊?還是危險分子?
安室透警覺起來。
反正他現在時間充裕,後退一步,去看一眼也不礙事。
安室透邁著如同貓咪般悄無聲息的腳步,輕輕走近。
但轉過身,才走出幾步,他就認出了這是誰。
在光照之下,熠熠的金瞳詫異而“慌亂”地望過來,和安室透的紫灰色瞳孔驟然相對。
此情此景之下,安室透也無法裝作沒看見她了。
畢竟雙方的關係已經被經營成了熟人,他安室透還是很有售後服務精神的。
“椎名小姐。”
深膚色的青年掛上具有親和力的笑臉,低下頭看著年輕的女子,有些無奈地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隻見椎名弦半蹲在一輛白色車子旁,由於重心不穩,用一隻手扶住車門,勉強保持平衡,此時正仰起臉來,眼睛微微睜大。
這副模樣,打破了她以往神秘自信占卜師和友善甜品屋店長的形象,竟然有些符合年齡的生機勃勃,很有一種動態的畫麵感。
也是,他們兩個現在並不被局限於打工人與雇主的關係中,感覺上更放鬆也很正常。
安室透思索著,將目光移向了椎名弦的另一隻手。
纖細的手指以及手掌上,都被裹了一圈紙巾。
而這潔白的紙巾上攤放著少量的乾燥土壤,看樣子是從車輛輪胎上扣下來的。
土壤整體呈灰色,如果仔細查看的話,能發現灰土上略帶著黑點。
這的確是有些怪異的舉動。
“……咳。”
椎名弦清了清嗓子。
儘管她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她還是象征性地腮側微紅,又很快鎮定下來說道:“我在做占卜時,又遇上了一起命案。”
她說著,由蹲姿站了起來,光明正大地看向安室透,隱蔽觀察了一番。
這位公安小臥底的偽裝依然挑不出錯。
隻是……他的衣著打扮有一些彆的問題。
安室透的上半身穿著寬鬆的圓領白色T恤,下半身穿著卡其色休閒長褲,簡約乾淨,顯年輕。
可問題在於,他身上的配色,和椎名弦上白下卡其的配色是一致的。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稀有的配色。
但如果兩人站在一起,在彆人看來,被誤以為是在穿情侶裝也不奇怪吧。
椎名弦稍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不管安室透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反正她此時裝作沒注意到就好。
拋開這個小插曲,椎名弦立刻進入狀態,自然而然地像所有柯學偵探一樣,專注到案件上,接著說道:“這輛車,就是凶手拋屍時使用的載具。”
“我剛才之所以要用紙巾取出輪胎上的土壤,就是想要尋找凶手的行蹤軌跡,因為失蹤者出事的那天,東京及周邊地區都有降雨。”
椎名弦解釋起自己剛才的動機,並捧起紙巾展示道,“這種灰色的,並且有著氧化錳結核的土壤,是典型的灰色高地土,出現在這裡,很不尋常。”
灰色土壤在R國的分布本就不多,種類有灰色高地土和灰色低地土兩種。
這兩種土壤都是灰色或灰棕色的,但有氧化錳斑紋或結核的,隻能是灰色高地土,顧名思義,存在於高地環境下。
安室透看著那塊灰色土壤,若有所思。
的確,城市裡的柏油馬路是不會讓車輛沾上這種土的,頂多是沾上普通的棕色、黑色土。
輪胎縫隙內能摳出灰色高地土,有些可疑,符合椎名小姐所說的殺人拋屍。
這姑且算是個證據。
而椎名小姐在安室透這邊是有信譽的,所以儘管有點突然,但他還是傾向於相信存在命案的說法。
安室透沒有追問其他細節,反而是問道:“椎名小姐,你報警了嗎?”
不愧是是公安臥底,一上來就讓人報警。
“沒有報警。”
椎名弦搖搖頭,“我勸說過笠原先生——也就是死者的父親、這次占卜的客人,但他並不相信我的說辭,堅持著不肯報警,依舊是當做普通的失蹤案處理,而且當時我能給出的證據也不夠有力。”
這是曲解後的事實。
笠原先生確實不肯無憑無據地報警。
但那個時候,椎名弦沒有,也不可能將推理的詳細過程告知,隻是符合人設地做出了直覺式的預言。
安室透問道:“沒有其他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