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他也報過警。
報警是沒有用的,警察們隻會轉手將人送回M國,讓剛剛萌生出的,對正義的希望如泡沫一般破滅,這是最痛苦最無力的事情之一。
正義與公理,不存在於這片土地上。
入野輝的眸光冷下來,燃燒著冰冷的複仇火焰:“於是,我目送著殺父殺母的仇人,坐上了回國的飛機,結果是被判無罪。”
椎名弦知道,彆說區區一兩個人了,在意國的卡瓦萊斯纜車事件中,駐紮的某M軍飛行員切斷纜線導致二十多個人死亡,引渡回國後,才判了個故意損壞軍械設備。
當然,如果此時把這個例子說出來,證明入野輝的遭遇很平常,隻是M軍的基本操作,那就太沒有共情心了。
彆看這隻是某些老爺輕飄飄的一紙條約,卻也是一個被占領地區的血淚史……光是發生的強.暴類案件,就高達四位數,其中不乏侵.犯幼.女或輪.奸之類的極惡劣案例。
顯然,這些決策者非常有先見之明,不把基地設在本土,而是放在被M國非法移交的琉球,好一個借花獻佛的替死鬼。
椎名弦收緊了手,安撫道:“我知道了,如果我是你,我也會討厭波本。”
這個理由有些情緒化,但足夠充分了。
所以赤岩先生能夠理解入野輝對波本的挑釁和失禮,她也能夠表示理解。
至於降穀零其實是個根正苗紅的R國人,是個混血,為人還可以?沒必要和輝君解釋這些。
“對了,輝君。”
椎名弦鬆開了手,淺笑著認真問道,“那個被判無罪的罪人,是誰?在哪裡?還活著嗎?”
隻是三個問句,就讓她瞬間從包容與撫慰的聖潔天使,化身成了殺意騰騰的惡魔。
這是要幫他找人,甚至殺人的意思嗎?
一點複雜的情緒漸漸湧起,入野輝終究是回答道:“他還活著。我會讓他死。”
“……”
就算是惡魔,那也是能夠實現心願,拯救世人的惡魔吧。
……
安室透那邊。
調查海鷗幫的任務以緩慢的速度完成了。
從一開始的birdytwister酒吧,到後來那些隻有微小作用的垃圾線索,都讓讓安室透充分領略了組織基層成員極其低下的情報收集能力——本來是有點值得懷疑的,但他想到自己在公安那邊的下屬是同樣的水平,便無話可說了。
椎名小姐已經傳來了任務完成的消息,安室透也不必拖延時間,混淆視線,可以沒有顧慮地展開調查。很快,他就靠個人能力,結束了對海鷗幫的調查。
“海鷗幫和M軍基地的高層有勾結。”
在R國,組織一直掌控著地下世界各種見不得人的交易,海鷗幫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大量熱武器,也唯有通過M軍基地這一渠道。
麵對泡盛酒,再次來到弈秋棋社的波本如是說道:“那裡新上任了一位長官,他會把名義上報廢的武器處理給海鷗幫,海鷗幫則是定期上繳金錢。”
金發男人坐在靜室的木質靠椅上,將所有事項一一道來。
言語之間,他麵帶笑容,表現得事不關己,將波本的黑方屬性展露得明明白白。
這隱隱透著強勢與傲慢的態度,自然引起了入野輝的不滿,他彆開了頭,眼不見為淨。
一直在作壁上觀的椎名弦,不由覺得好笑:安室大影帝的演技很不錯,但表演的對象和場合都選錯了。
赤岩先生和入野輝還保留著部分的道德感,並且厭惡著在島上魚肉鄉裡的駐軍。
安室透演壞人,演得越像,越真,他們倆的好感度就降得越多,費力不討好。
但,若是不演壞人,直接擺出公安臥底身份的話……那很遺憾,因為赤岩和入野輝十有八.九對R國官方沒有好感。
再仔細一想。
安室透,忍辱負重,試圖搗毀犯罪組織,維護社會秩序,但屬於R國的公安。
赤岩和入野輝,自費銷毀毒.品,避免群眾吸.毒,但屬於跨國犯罪組織成.員。
這些人都算是出淤泥而不染。可惜的是,卻不是來自同一片淤泥,道不同不相為謀,終歸走不到一起。
……也不知道哪一邊更像是真正的紅方呢?
接下來,對此渾然不知的波本又簡單說了幾句內情,最後評價道:“權錢交易,各取所需,這可不好解決啊。”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乍一看,倒像個謙遜有禮的好青年。
然而衝繩分部的兩人已經先入為主地對他產生了壞印象,硬是從這話裡解讀出幾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味道。
泡盛酒沉穩道:“後續的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說著,他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談興索然。
安室透看了看抱著雙臂漠視他的入野輝,假笑著說出虛偽之詞:“多謝這些天兩位的關照,我們不日將返回東京,現在就先告辭了。”
一番社交辭令後,泡盛酒隨口道:“輝,送客吧。”
入野輝聞言,便和兩位東京來客一同站起,走在最後麵。
一步、兩步、三步。
走到靜室大門前時,他停住了腳步,望著前麵兩人的背影……
“砰!”
入野輝猛地關上了大門,將波本關在門外。
這,就是他對波本的送客方式。
有始有終,不改初心。
以“我喝兩杯”開始,以閉門羹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