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此時隻隔了一步距離,屋簷下並肩站著。
她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隻一眼,她腳下像是灌鉛了般再抬不動分毫。
林初初從沒有料想到這一世自己和沈宴州會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碰見。
和上一世無數次在學校遠遠看到的時候一樣,沈宴州穿著校服,藍白色的運動服在陸驍身上是痞氣,在許星嶼身上是少年氣。
而在他身上卻是說不出的清雅周正,挺拔如竹。
沈宴州出自書香門第,家教很嚴,甚至有些過於規矩和死板。這不僅體現在少年每天那自律嚴苛到可怕的作息表,還體現在其他方麵。
就像現在,明明是大夏天,他校服拉鏈都是拉在最上麵,把他脖頸的肌膚遮擋得嚴嚴實實。
再比如他的頭發,永遠都是那樣柔順服帖,不長不短剛剛好,額淺細碎的頭發擦在他溫潤的眉眼,再往下是一雙極為漂亮的丹鳳眼。
明明是那樣勾人的眼型,看人時的目光卻極為清正平和,教人生不出一點褻瀆的欲望。
沈宴州無疑是好看的,他有一張讓人見之忘俗的漂亮皮囊,可最讓林初初喜歡的卻是他鼻尖下方左側那點小痣。
因為這點小痣,他周身無瑕如白玉的氣質平添了一分性感和魅意。
林初初捏著傘柄的手不自覺用力,匆匆瞥了一眼後垂下了眉眼,睫羽在下眼瞼處落下淺淡陰影,將她的情緒遮掩。
她隻停留了幾息,然後緩緩撐開傘麵。
白色的雨傘在天地間像是一朵柔軟的白雲,林初初走下台階,走進連天的雨幕中。
雨已經下大了,雨點又急又密,啪嗒啪嗒砸在傘麵,地麵。
此時天暗沉無光,一切都覆上了灰敗的色調,可驟雨疾風中,這本該壓抑氣氛又顯得格外暢快。
地上坑窪,林初初小心翼翼避開積水,怕摔了,走得很慢很緩。
“嗒嗒”,身後有腳步聲漸近傳來。
林初初猛地往後看了過去,隻見沈宴州突然跑出擋雨的屋簷,衝進了雨幕。
她心下一驚,“你乾什麼?沒看到下雨了嗎?”
少年停下腳步,抬眸看向林初初。
林初初懊惱地捂著嘴,她剛才實在太驚訝了,嘴比腦子快,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她看著渾身被淋得濕漉漉的少年,這下想裝作瞧不見都難了。
林初初糾結了一會兒,咬咬牙還是走近將傘舉起給他撐著。
反正他臉盲,事後轉頭就不認識她了。
這麼想著,林初初竭力平複著自己起伏的心緒,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和他說話。
“……你沒看到在下雨嗎?”
沈宴州眨了眨眼睛,隨著他這個動作,睫毛上的水珠滑落墜下,像是一顆淚珠晶瑩。
“謝謝。”
他身上都濕了,顧及著林初初稍微往旁邊移了下,這導致他右半邊身子暴露在了雨中。
林初初隻當沒瞧見,並沒有將傘往他旁邊傾斜。
她隻有一把傘,她沒聖母到把傘拱手讓人的程度,也不想和他共撐一傘,把人送回家。
想了想,林初初說道:“我送你回去,你等雨停了再走。”
沈宴州搖了搖頭,“我有事要去德英樓那邊。”
德英樓正好在校門口旁邊。
她沉默了一會兒,“順路,我送你過去吧。”
沈宴州微微頷首,溫聲道:“謝謝。”
他說完後頓了頓,垂眸看向還不到自己肩膀的少女。
“不介意的話我來撐傘吧。”
林初初舉著傘的手臂也酸,也沒和他客氣,將傘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