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的授冕之禮操辦得可謂是轟轟烈烈,單單是二公主即將要登上的千步雲梯旁邊擺放的花都經曆了司禮部十輪選擇,這陣仗饒是素來嬌貴慣了的寶月都有些吃不消。
“.....二公主需要先前往帝祠,在帝祠接受列祖列宗的賜福,然後登上千步雲梯,所有的帝都和世家仙族都會聚集在此,見證二公主的授冕之禮......二公主,您在聽嗎?”
寶月正靠在軟塌裡昏昏欲睡,不是她敷衍了事,是她這幾日實在太累了,每日都要被司禮部的人拉著試禮服,練禮儀,走流程,她這一千年在江南隨性慣了,真一板一眼地被人盯著一舉一動,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聽了聽了,然後就是我拜天地,祭先祖,父帝和母後為我授冕。塗主部,你每日過來和我說一遍,我早就會背了。”
塗子息年輕的臉龐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溫聲道:“既然二公主都清楚了,不如再與屬下去排練一遍吧。”
“......”
三個月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快的是明日就要到她的授冕之禮。
慢的是裴璟帶去的那支精銳隊伍至今還未回。
直到寶月臨睡前,都未等到裴璟的消息。
*
時間眨眼間就到了授冕之禮當天。
寶月卯時就被仙侍從柔軟的床中拉起,將準備好的服裝和首飾一件一件套在嘴巴還在打哈欠的寶月身上。
單是這裝扮就耗費了兩個時辰。
當最後一個珠釵插入到寶月的發髻當中,少女在鏡子前睜開了眼睛,內室裡的仙侍紛紛倒吸一口氣。
玉滿癡癡地看著鏡中的寶月,道:“主子......你好美啊......”
銀屏在旁邊嫌棄地看了一眼玉滿:“玉滿你會不會用詞,主子這哪能用美來形容啊!太低級了!”
“嗬,那你說一個試試。”
銀屏絞儘腦汁,最後道了一句:“今日眾仙聚集,定是會驚豔眾人,成為仙族的絕佳美談。”
玉滿哼笑一聲:“你這話和我說的有什麼不同?”
兩人就在“誰說的好”的話題中爭吵扭打在一起。
在一群嘈雜聲中,金衣走到寶月身側,將她的衣袖上的褶皺一寸一寸撫平。
她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主子,去迎接您的授冕之禮吧。”
*
帝都城門外。
今日的城門由司禮部主部塗子息和內侍部主部譚昱親自迎接和把關。
為了慶祝帝都二公主的授冕之禮,帝都這一日敞開城門歡迎所有仙族前來觀禮。
幾乎大半個仙族的人都來湊熱鬨了,有頭有臉的,無名無權的,都想來這帝都一睹二公主的風華。
在熙熙攘攘進入的仙族中,有一身著黑金長袍女孩格外的醒目。
裴玲正翹首墊腳在城門焦急地等待。
這裡麵都響起樂聲了,她這令人操心的哥哥怎麼還沒來啊?
終於,在城門外的人都要走完的時候,身著黑衣的男人出現在了城門。
裴玲一開始還沒認出來。
這百年裡裴璟幾乎都在外奔波,與她都沒見過幾麵。
雖然依舊是俊美卓越的容顏,但若說百年前的裴璟是矜貴中時而還會帶著一些漫不經心的狂傲,那麼今日的裴璟就是徹底褪去了少年身上的青澀,每一步沉穩有力的步伐都帶著桀驁的淩厲,弧線鋒銳的輪廓勾勒出淡漠的疏離,如同一把出鞘必見血的寒劍,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待到裴璟走近後,裴玲才發現他的黑衣上深深淺淺的顏色。
“哥,你怎麼身上都是血啊?”
趕路趕得太著急,裴璟都忘了他剛剛從一場廝殺中脫身。
隨手掐了一個淨身訣,將身上的血漬清理乾淨後,裴璟從儲物空間裡取出自己的黑金長袍,邊披上邊往城門裡麵走。
他轉頭問裴玲:“父親和母親呢?”
裴玲道:“他們早進去啦!裴家今日來的人全都進去等著了,就差你了。”
“好。”
雖然裴璟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但裴玲也就是愣了一瞬,便又變成沒大沒小的樣子,湊到她哥麵前道:“哥哥這麼著急趕路回來,就是怕錯過小嫂嫂的授冕之禮吧......嘶!”
裴璟敲了敲她腦袋,警告她:“彆亂喊。”
裴玲才不怕他,反而越講越起勁:“哥,你不會被小嫂嫂拋棄了吧!來的路上我可聽說了,今日許多仙族男子都是特意來看小嫂嫂的,一個個打扮的那叫個光彩奪目,就等著被她瞧上呢。哥,你當年和小嫂嫂那些事情,現在壓根就沒多少仙族知道。你和小嫂嫂不會是......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