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月入到裴璟房間的時候,就聞到了滿屋子的血腥味,仙醫正在為昏迷的裴璟療傷。
臨行前還好好的少年如今麵色蒼白地臥於床榻間,身上的傷痕橫豎交錯,染紅了他身下的床榻。
寶月去握住他的手,也是寒涼至極,她無措地抬頭問南靈耀:“為何會受如此重的傷?”
南靈耀道:“我們入軒玉城的時候遇上了魔族的埋伏,其中還有貪王。”
寶月疑惑地問:“可是貪王不是在魔族深淵嗎?深淵之魔,終生困於深淵,貪王是如何出來的?”
“用的‘遁界’。”
寶月瞬間恍然,百年前她和裴璟進入深淵時就見到了芙蓮和貪王廝混一處,曾偷聽到貪王或與魔王有交易。
原來在那個時候,四國舊部就與魔王有合作,承諾用‘遁界’將深淵之魔放出來。
寶月一想到是深淵之魔如此狡詐傷了裴璟,咬著牙道:“難怪這次魔族敢如此宣戰仙族,若是僅憑魔族,還不一定打得過如今帝都和世家合作的仙族,但如果加上深淵的魔族......原來這才是魔族的殺手鐧。”
南靈耀頷首:“若是我們不能從這次貪王的設伏當中活著回來,這深淵魔族怕是還要隱藏許久。如今算是徹底揭開了魔族背後的陰謀,貪王隻不過是一個前奏,現在怕是還有更多的深淵魔族從深淵中脫離出來,加入了魔族大軍當中。”
寶月的視線重新轉回裴璟身上。
少年如今的傷勢已經穩定了,隻不過氣息仍然微弱,深淵魔氣一直纏繞在他的傷口上。
不對!
寶月猛地抬頭問南靈耀:“裴家心法可以克製深淵魔氣,他為何如今恢複得那麼慢?”
“你們還有事情瞞著我對不對?”
南靈耀麵色一僵,暗道果真瞞不過她。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裴璟。
少年在昏迷之前還讓他彆告訴妹妹,現如今怕是不能不說了。
“裴璟這是百年前入帝都帝祠留下的傷。”
寶月呆呆地坐在床榻邊聽著南靈耀說著一切,此刻的她連淚水都已無法流下,胸口仿佛破了一個大洞,撕裂的冷風拉扯著疼痛的心臟。
“百年前,你命懸一線,裴璟得知了這個消息後,請求我讓他入帝祠見你一麵。本來我也是不願讓他進入,因為從未有外人進入過帝祠,誰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遭受帝祠的懲戒。”
“但他堅定要入帝祠,最後甚至......跪在了殿堂之外,就是想見你一麵,我才將他帶入了帝祠。他從帝祠出來後,倒是沒有任何被帝祠懲戒的跡象,所以我一直以為是帝祠放過了他。”
“直到這次與貪王相鬥,他受了重傷無法自愈我才知道,當年帝祠早就用國像懲戒了他,且壓製了他的裴家家像。此暗傷百年未愈,他現如今調動每一次裴家心法都會帶來帝都國像的懲戒,此懲戒猶如萬箭穿心,五內俱焚。”
*
見寶月要在裴璟房中照顧他,南靈耀也不再多呆了,回到主營處理此次戰後之事。
暮影見就南靈耀一人過來,好奇地往他身後張望:“二公主呢?”
“找她做什麼?”
此刻的暮影可是一臉興奮:“當然是要好好和二公主說一下主營現在是如何誇讚她的啊!太子殿下可知現在整個主營就沒有人不服咱二公主的。今日咱二公主那手提魂燈,大戰封黎的模樣,現如今已經傳遍了!可都說咱二公主是天神下界,英姿颯爽,戰神轉世......”
誇得著實是有些過。
但南靈耀也不否認他的妹妹確實很爭氣,守住了主營。
南靈耀問他正事:“你抓到的人呢?”
“關起來了。”
“帶過來。”
“是。”
上官海棠被暮影從關押的地方拖出來,直接被一把扔到了南靈耀麵前的地上,後麵綁著一同帶來的還有上官蘇木。
暮影將當時從上官海棠那裡截到的消息遞給南靈耀,上麵就寫著:二公主現身主營,體內有魂燈,需防範。
若不是寶月提前預料到主營內有內鬼,讓暮影攔截消息,此次算計封黎之策哪有那麼順利。
暮影冷笑一聲對上官海棠道:“被我抓了現行,還有證據在此,你還有什麼可狡辨的?”
此刻的上官海棠也是破罐子破摔:“是又如何?我父親如今已經快邁入到半神境界,你們誰敢動我上官家。”
剛剛被暮影帶過來的一路上,上官海棠就聽到了一片對南寶月今日控敵英姿的讚揚。
憑什麼?!
她曾經一個仙骨殘缺的仙族,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帝都二公主,受人追捧,連她心悅的裴少主都願意為她將整個錦川裴家奉上,甘願為帝都赴湯蹈火。
上官海棠嫉恨的眼睛直冒火,恨不得將南寶月狠狠踩在腳下。
“半神......”南靈耀嘴中輕念,嘴角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道,“暮影,清水上官家可以到此為止了。”
暮影瞬間明白太子的意思,立馬應聲安排下屬。
“你們要乾什麼!?”上官海棠這次終於感到了害怕。
而她身後的上官蘇木連忙屁滾尿流地跪到南靈耀跟前:“殿下,此事都是上官海棠一人所為,與我們清水上官家無關啊!”
“上官蘇木!”上官海棠就這樣親弟弟把自己推了出來,心中頓時一片蒼涼。
南靈耀道:“上官海棠,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一邊是壓抑在自己內心的恨意,一邊是家族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