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成另一個我?”王暄臉上掛著涼薄的笑意,“隨你。”
他不相信現在的世界隻是一篇小說,也不相信有真實存在的,另一個自己。
李浪帆隻可能是帶著目的來接近他。
那麼多秘密不是她這種身份可以探知的,不像是她自己想要攀附權勢,背後一定另有其人,大概率和王琮脫不開乾係。
他暗自冷笑,這麼明顯的局,不知道有什麼意思,不過多年的商戰經驗讓他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但他對這種接近樂在其中,於是也不揭穿,放任了她的“彆有用心”。
李浪帆一時啞口無言。
她想到王暄大概不會相信他們的過去,但沒想到自己會被他當成彆人派來的商業間諜。
前幾年她與現實世界中的王暄一起創辦了動畫公司,既不用為生計發愁,身邊還聚集了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過得可謂是順風順水。
工作環境和生活環境都非常簡單,更不用提還總是寫一些小動物童話故事。
久而久之,連思維都變得單純起來,一時間根本想不到常年在商場中與人鬥的腥風血雨的資本家,會用怎樣的思維,去揣測他們這充滿戲劇性的相遇。
屋外風雨如晦,夜色如墨。
李浪帆正被王暄用一種帶著疏離與嘲弄的目光審視著,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太多無法描述的情緒,比河外星係更遙不可及。
一時間,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心臟傳來悶痛。像一塊可塑橡皮,被人攥在手裡,上麵密密麻麻,全是掌心的紋印。
她艱難地閉上眼睛,試圖平複紊亂的呼吸。
“起開。”
室內溫度驟降,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她推開王暄,大步走到陽台邊,一把拉開了門。
冷風攜著雨絲吹拂著她的臉頰與發梢。秋夜冰涼的空氣,讓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這幾天簡直像是一個漫長的,醒不過來的夢。
李浪帆眸中閃過一絲苦澀,下意識摸上頸間項圈,這是奢華又冰冷的鎖鏈。顯而易見,王暄把她帶回來,絕不是熱心市民在見義勇為。
高高在上的資本家,與身陷囹圄的侍應生。他們在這個世界的初遇,本就暗含著不平等的意味。
她覺得自己可能把原書男主想得太好了,總是下意識地用王暄的所作所為往他身上套。
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性格,她早就應該清醒過來。
這可能正是當初她問係統:“劇情修正後的王暄與現在的他是不是同一個人?”,係統回答“是,也不是。”的原因。
如果當晚她拒絕跟王暄回家,現在自然不用仰人鼻息,但也很有可能活不過當晚,畢竟她揭穿了那麼大的秘密,一條利益鏈上,直接參與者和間接參與者不知凡幾。充滿陰謀與利益糾葛的圈子裡,危險會隨時找上門來。
即使沒有人報複她,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流落街頭。當時除了身上那件旗袍和高跟鞋,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沒有手機,沒有錢,沒有身份證,連這具身體過去二十餘年的記憶都沒有。
當時情況危急,李浪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被侵犯,顧不得許多,隻能以身犯險。
後來能跟著王暄,安然無恙踏出俱樂部的門,免去諸多威脅與麻煩,她心中自然慶幸不已。
就算沒有把未婚夫濾鏡套在這個世界的王暄身上,她現在連衣、食、住都要依靠這人,也是靠他庇護才能安穩度日,根本不可能因為一些個人情緒跟他翻臉。
受誰援助就要被誰控製,這一點,她心裡清楚得很。
所以,在王暄的要求下,她隻能被動地戴上項圈,順從地被按在沙發上,或許還要無可奈何地承受他帶來的一切。
在王暄徹底想起他們過去的一切以前。
或者在她離開王暄以前。
如果能實現前者自然最好,若是毫無希望,選擇後者也並非不可能。
李浪帆心裡暗自盤算。
娜拉出走固然容易,走後怎樣生存卻是個大問題。
並非聽見關門聲,接著就是閉幕。
總要先保證安全,還得做到經濟獨立。無論哪一項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她現在有錢,桌子抽屜裡放了張銀行卡,但那是王暄給的。他算得上極慷慨了,多少人窮儘一生,也見不到這樣一筆數字。
在李浪帆來到彆墅的第二天晚上,那些相知相許的回憶剛從她口中告一段落。
正要回房休息時,王暄把人叫進書房。
他用平淡的語氣說:“你所有的東西都被俱樂部銷毀了,包括衣物,身份證件和手機。”
“哦。”李浪帆不疑有他,完全相信了這說辭。
隻是心中早已像龍叔一樣大呼“倒黴!倒黴!倒黴!”
補辦身份證需要攜帶戶口本,她的戶口本就算沒有放在俱樂部,現在也不知道在哪。戶口本還不能異地補辦。
原劇情的她,此刻肯定沒有落戶到北明市,所以還得回老家鎮上一趟,但她最近偏偏不能單獨出門。
卻見王暄指著桌子上的手機和銀行卡,“給你的,拿著。你沒有證件,這些都是以我名義辦的,不過卡裡的錢任由你支配。”
接著又念出一串數字,“記住銀行卡密碼。”
這筆錢意味著什麼,兩人一清二楚。
李浪帆愣了愣,立刻拒絕道:“不用。”
王暄聞言,冷笑一聲,“我不希望彆人說,王暄對女人吝嗇到一毛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