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不來這活兒。”李浪帆想也不想就拒絕他,又歎道:“唉,你們公司怎麼就不涉及動畫產業呢?”
王暄輕靠在沙發上,抬手把人攬進懷裡。
這並不出乎他的預料。
經過這幾天相處,他的直覺在不斷告訴自己,李浪帆並沒有那麼複雜。
但同時也非常清楚,對她的疑心不會這麼快就消失。
李浪帆枕著他的肩膀,情緒有些低落,“我之前還不死心搜了咱們公司的名字,果然沒有。”
“叫什麼?”
“不羨四荒。”
王暄被這極具中二風格的名字惹得發笑,用一種看小孩子的目光看著她,無奈搖搖頭。
“嘿!”李浪帆推他一把,直起身來,不服氣地瞪過去。
“動畫公司,叫這種名字很正常好不好!那還不是你總說:‘做動畫就要有不知疲倦的精神’,我才結合咱們中州話起了這麼個名字!”
這名字在舌尖滾了兩遍,才察覺到是“不嫌累得慌”的意思。
“原來如此。”他啞然失笑。
“我也在網上搜了穆老師的信息。原本還以為就算沒有你,人家也能在這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但是除了他大學的畢設,什麼都沒找到。你看!”
李浪帆說的是穆瀟。
因為他給王暄代過課,所以公司很多人都跟著他尊稱一聲“穆老師”。
她邊說邊在瀏覽器裡輸入穆瀟的名字,搜索結果出來後,把手機遞過去。
除了那部國風畢設短片,的確沒有其他相關詞條。
“按理說他那個業務水平,放在哪都不會被埋沒,我實在是想不通怎麼會這樣。”
看著李浪帆對彆人讚不絕口的樣子,王暄眼睛微眯。
“穆瀟,他小學跟我在一個學校,祖母曹青霞是國畫大師,跟我奶奶關係不錯。”
這些倒是和劇情修正前沒什麼出入。
穆瀟受家學影響深厚,不少個人作品都能看出國畫的影子。
她還見穆瀟畫過幾張工筆畫,確實神形兼備,意境悠遠。
王暄沉默片刻,遺憾說道:“但是他兩年前就在美國去世了。為了保護同胞,死於一場槍擊案。”
“什麼?!”
李浪帆的思維在這一刻凝滯,各種聲音逐漸隱去,連眼神也變得空洞而迷茫。
唯餘心臟在胸腔中沉重地跳動。
她難以相信那個才華橫溢,總是一副氣定神閒模樣的朋友,就這樣毫無征兆地離開了人世。
但一切詭異中又透露著合理。
以大洋另一邊的治安情況,槍擊簡直是家常便飯,而穆瀟偏偏就是那種會為了彆人挺身而出的個性。
她隻能不斷安慰自己,“沒關係,穆老師在原本世界中活得好好的,身強體健、事業有成,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可即便這麼想,心中仍覺得悲戚。
“你想找他敘舊,怕是辦不到了。”
王暄看她這般黯然神傷,眸色愈發幽暗,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占有欲和控製欲像野草一般瘋長。
“你想找彆的工作,恐怕也難。”
他垂下眼睛,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陰冷的目光,但惡意卻控製不住地從唇齒間蔓延出來,“憑你的學曆,又能去哪裡?”
李浪帆見過的惡人太多了,對這種程度的譏諷根本沒放在心上。
“我在這沒上過大學嗎?”她有些難以置信。
心想自己高中的時候遇到那麼多糟心事兒,照樣考上了大學,原書的“我”遇到了什麼不可抗力因素嗎?
王暄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冷漠,“九年義務教育畢業。”
簡單一句話,讓李浪帆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她乾笑道:“不會吧……”
王暄走向辦公桌,俯身點開了電腦上的文件,指節敲敲桌麵。
“你自己看。”
李浪帆腳步急切,毫不客氣地坐在他的辦公椅上。
握著鼠標的手心莫名地滲出了細汗。
“你找人查的?還挺詳細。毛利親傳大弟子。”她一目十行地瀏覽著關於自己的信息。
忽然,乾燥溫暖的手掌覆在李浪帆手背上,阻止她繼續往下滑。
王暄敢給她看這些,就猜到她不會生氣。
然而此刻看著她純粹的眼神,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忍。
“彆看了。”
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殘忍地去揭開那些傷疤。
“來都來了。”
李浪帆沒聽他的,奪回了鼠標的控製權,接著往下看。
“何源,這是誰呀?”點開這個充滿陌生感名字的鏈接,大概掃了幾眼,根本想不起來這人到底是誰。
她咬著指甲抬起頭,語氣不是很確定的樣子,“咱那會兒班裡好像沒這個人,反正我沒印象。”
王暄目光沉沉盯著李浪帆,覺得這一舉一動完全不似作偽。
他腦海中控製不住地在想,“或許真的有平行時空吧。”
若非如此,李浪帆不該是這種反應。
見到害了她後半生的人,見到當年不堪的過去,絕不可能這般雲淡風輕。
他幾乎要相信他們之間所謂的過去了。
“這小畜生還想占我便宜,斷子絕孫純屬活該。”
李浪帆放下鼠標,抱臂靠在椅背上,長歎一聲,“果然,衝動是魔鬼。看著挺解氣,但是為這玩意兒把自己前途搭上,還真有點劃不來。”
王暄心想:“我當時如果在,絕不會看著你被人這般欺負。”
“應該像搞趙江宇和李學勤那樣,把這幾個□□崽子都弄進監獄裡。”
“如果我當年和你一個學校……”他忍不住說出口後,又覺得自己腦子真是不清醒,竟會為過去的事遺憾惋惜,在這裡妄談如果。
怎麼可能會有如果?
李浪帆粲然一笑,“你在呀!我那個世界裡,咱倆不僅一個學校,還一個班,還坐一起,還互相補習!日子過得非常開心!”
她伸手揪住王暄胸前的衣襟把人往下拉,在他唇角印下了一個響亮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