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怎麼了?”
聞銘隻低聲,溫柔:“沒事,我可以處理。你早休息。”
薑昭昭低了低頭,心想等他平複心情了,明天再問。
她點了點頭,聞銘輕輕摸了一把她的馬尾,撥動了她額前的齊劉海。他說:“明早老時間等你。”
那是她和聞銘,最後一次心平氣和,懷揣愛意地說話。
薑昭昭沒等得到第二天早上,一切就都變了。
她突然察覺到一腳急刹,整個人身子都被往前甩了一下。
年少時的事,好像一場半夢半醒的幻境。
她睜開眼,窗外是‘銘誠製造’大廈。儘管這棟大樓30層以下都被外租,冠名權卻始終在‘啟航’手裡。
但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她摘下墨鏡。
動作隻進行到一半,手背被聞銘的大手死死按住,他用力,把她的動作往回推。
從鏡片下滑的縫隙,薑昭昭看到聞銘的臉,一片慘白。
他仍然固執,幾乎暴力讓她把墨鏡重新戴上。
“聞銘!!”薑昭昭抓狂。
可隻抓狂了半秒。
慘白也蔓延到她的小臉上。
車窗外,大廈一樓大廳下客區,也是進入樓宇必經的入口。
周淑蘭貴衣華服,帶著幾位眼熟的保鏢、打手,篩查式張望。
她的背影離邁騰也就大概一米半的距離。
薑昭昭每次看到周淑蘭,都止不住的心裡發慌,脊背冒冷汗,牙齒打顫。
先穩住的是聞銘,車子停到下客區,聞銘隻打開駕駛位車窗的三分之一。
“二樓退租都搬完了嗎?”
保安看見他的車牌,認出他,望了望周淑蘭那幫人,衝著邁騰車咳了一聲嗬斥:“沒有!快走趕緊走!彆擋路!”
等周淑蘭回過頭往車裡看,聞銘早就一腳油門開出了大廈前的小廣場。
薑昭昭的雙手握得緊緊的,指甲嵌進掌心。
“瞅你這點出息。”聞銘語氣嫌棄。
薑昭昭說不出話。
這是她第一次,從周淑蘭眼皮子底下逃脫。
原來,她不必一直站在那兒,迎接周淑蘭劈頭蓋臉的謾罵,和路人圍著一圈一圈的好奇與嘲笑。
他心裡很堵,所以連說話都嗡嗡的:“中午沒吃好,陪我吃下午茶。”。
她終於有了反應,點了點頭。
每次緊張過後,突然飆升的血壓和心跳不知所措之下,饑餓感總會尤其的洶湧。
他把車停在直沽河對岸的萬國建築群,這裡唯一一座中式廟宇風格的建築,原是某名門望族的祠堂。
如今成了間高檔的咖啡甜品店。
陽光透過窗欞花格,落在紅木桌上。
如此光影下,年歲好像被靜止。
薑昭昭拿起銀叉,狠狠剜了一塊栗子蒙布朗,幾乎小半個切塊蛋糕就這麼被她塞進嘴巴裡。
聞銘看著她,漂亮的紅唇包裹著食物,唇角有無辜的甜渣,他心馳神往的狐狸眼失去了神色。
他的心驟然一疼,握住了她的手。
難得一見的溫情,和風細雨:“昭昭,我回到你身邊了。以後,你不用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