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家大人呢?”頭頂,傳來了懶洋洋的詢問。
陸言坐了起來,抬頭,打量了一下來人。
很高,陸言自己都一米八了,麵前的人起碼還要比他高半個頭。
按理說太高的人難免會顯得很壯,但對方的身材頎長,有一種海底潛行的鯊魚似的優雅美感。
他腰側掛著一把漆黑的長刀,有一雙過於璀璨的金色眼眸。
在他打量唐尋安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他。
唐尋安的耳麥裡傳來了檢測器的數據報告:“目標汙染度81.7。”
居然還不是汙染物。
唐尋安叫他小姑娘。
陸言低頭看了眼,感覺自己這長相身高,以及胯.下微微鼓起的弧度,無論從哪兒方麵看,都不至於被認成女孩。
結合在這個夢境的身份,陸言合理推測,自己這具身體,在其他人眼裡是個女孩的模樣。
一直安靜的潛伏在他皮膚底下的王魚沒由來地躁動不安起來,陸言和它雙生一體,能很清楚的察覺到王魚傳來的懼意。
這種懼意在麵對陸嘉禾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出現過。
因此,陸言的目光難免出現了警惕。
唐尋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陸言回話,他掃了眼,看見了陸言手腕上的檢測表,感覺很是眼熟。
他微微眯起眼:“嗯,同行?我怎麼沒見過你。”
按理說都能到這一層夢境,哪怕是同行,水平應該也不會太弱。但唐尋安從記憶裡翻了半天,印象中厲害的女天啟者不少,但是沒一個長陸言這樣。
以唐尋安的審美來說,麵前的女孩長得很是不錯,很像他讀高中時隔壁班上的白衣校花。哪怕是隻看過照片,也不至於沒有印象才對。
陸言的手悄悄抓住了身後的匕首:“你是誰?”
唐尋安愣住了:“你不認識我?那我這麼多年豈不是白乾了?”
陸言抿起唇。手表上,這個人的汙染值在98。已經十分危險。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連保姆都沒打過,這個人一刀就劈死了,估計就算惡化成汙染物,自己也是同樣打不過的。於是很快放下了警惕。
他開始低著頭,用床單處理自己的傷勢。
主要是胳膊,被斧頭刮到了一下,一直在流血。
他的手法很專業。
“你不疼嗎?我這裡有軍用鎮定劑。”唐尋安從善如流地遞過一直煙,“沒有焦油和尼古丁,荔枝味的。做成煙的樣子隻是因為體積小,方便攜帶。”
陸言:“不需要。”
小姑娘心思還挺警惕。
但唐尋安想起偶爾上網衝浪時看見的社會新聞,感覺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思考片刻,從懷裡拿出了自己的證件:“給你,看吧。你的呢?”
是汙染病防治中心統一發的工作證。
陸言看了眼,正麵隻有兩行字。
唐尋安。
S級天啟者。
下麵是工號、指紋和DNA編碼。
陸言找到了自己的,遞給了他。
“居然才E級,剛入行沒多久吧。估計連培訓會都沒參加過,這麼說來不認識我也是情有可原。”唐尋安的內心頓時輕快不少,“你證件照誰拍的,水平太差了,拍的跟個男的一樣。”
陸言欲言又止:“……”
不是很想解釋。
唐尋安:“雖然問題好像已經解決了,但我確實是感覺這裡汙染度最高才來的。”
他指了指地上倒著的保姆:“這東西我殺它都不用拔刀,我不信這就是怨念之牆的最後一層的關底boss。”
怨念之牆……?
陸言的心神一動,看向了染血的牆壁。
那裡已經完全被血液覆蓋,也淹沒了最開始的兩個字,“救我”。
“我和林司南執行任務,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裡了。這裡等級最高的汙染物是……”
陸言的話還沒說完,唐尋安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摁在了他的唇上。
周圍的溫度在此時開始升高。
在陸言的眼裡,世界泛起了一層紅色。
這紅光不斷逼近。
漆黑的夜晚像是流星劃破天際,亮起半邊——不,不是流星,用隕石來形容,可能更為貼切。
但那不是隕石,是一個在火焰裡燃燒的人。
它沒有五官,全身上下都是碳化後的痕跡,和之前在路邊見過的煤炭人沒有任何差彆。
隨著它的靠近,周圍一切都逐步碳化,像是被烤焦的植物。
隻有它漆黑身體上長出的白骨刺,才讓陸言意識到一件事:這是陸嘉禾。
是哥哥。
他收到了短信,於是一刻也不敢停頓。
可如果不是唐尋安的話,他終歸還會再晚來一步。他會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妹妹,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樣。
陸嘉禾混沌的腦海裡,似乎想起了什麼,但他並沒有捉住。因為此時,他的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火焰直接融化了半邊牆壁,哪怕沒有五官,陸言也感受到了哥哥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意。尤其是在看見陸言身上的血跡時,那殺意幾乎有了實質。
城市裡,除了陸言所在的地方,所有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陸嘉禾看向唐尋安,語氣森然:“就是你傷了她?”
唐尋安微微眯起眼,眼底閃過了一絲興奮,那是對戰鬥的渴望。
他下意識地把陸言擋在了身後,而黃塵被他橫在了身前:“不是我,但你有資格讓我拔刀。”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
——2021年5月19日23:15:57 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