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還挺喜歡做手術，解壓。
於是，幾分鐘後，陳十二眼睜睜地看著陸言換上了防護服，走進了手術室。
他又想衝上去，被偵探攔下了：“剛剛不出現，現在人家要去做手術了你出現，你這不是招人嫌嗎？”
“所以我剛剛就想去啊！”
“剛剛還在防治中心監控範圍！”偵探語重心長，“要是知道我們私底下接觸陸言，防治中心會怎麼想？萬一陸醫生治不好，老板再去找防治中心，豈不是會被穿小鞋？”
並非所有天啟者都加入了防治中心。
有些天啟者喜歡自由，不想加入組織；有些懼怕戰鬥，一看到特彆行動部居高不下死亡率就打了退堂鼓；有些則是被汙染後精神不正常，殺人犯法，膽大包天，上了紅名單，這種天啟者總部一律當成汙染物處理。
偵探道：“沒關係，一場手術最多幾個小時。咱們等等就行。”
就是沒想到陸醫生做手術喜歡連軸轉，尤其是在身體得到強化之後，以前一天最多兩三台手術，如今一口氣做了六台，自己還生龍活虎，麻醉醫生都累暈了兩個。
等陸言從手術室裡出來時候，因為等了太久，陳十二遊戲賬號都被健康係統製裁了。
見陸言出來，陳十二頓時眼前一亮，走上前，露出了燦爛笑容，
“施主，哦不，陸醫生。不知道小僧能否耽擱你幾分鐘時間？我們想請您出診。價格好商量。”
他殷勤像是天橋底下給漂亮姑娘看手相老道士。
陸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很直接地說道：“我不喜歡被跟蹤。”
沒想到自己使用了天賦【潛行】也會被發現，偵探頓時瞪大了眼。
陳十二麵露尬色：“非常抱歉，陸醫生。隻是之前在防治中心監控範圍內，實在不敢上前叨擾。我們得到消息，說您是治愈係天啟者。想請您為老板看看病……他病變程度並不高，您放心，絕對安全。就是畸變程度有些離譜……”
“出台費好商量。這樣，隻要您跟著我們去給老板看病，就給您300貢獻點辛苦費。如果能醫好。我們老板願意出5000貢獻點！”
因為目前卡上太窮，陸言對貢獻點購買力並沒有多少概念。
但防治中心分給他那把匕首，名藏鋒，市場價在2000貢獻點左右。
之前逛論壇，看見有賣治愈係道具，價格也就在800到3000貢獻點左右。
陸言表情露出了沉思神色。
係統道：[去吧，買天賦序列表還差90塊錢。而且，這個汙染源……挺有意思，和王魚同源。]
陸言剛想答應，就聽見陳十二咬牙：“6000，不能再多了。”
陸言一愣：“啊……這。”
“6200！再多一滴也沒有了！！”
陸言：“……行。”
*
黑色轎車駛向曲江公園彆墅區。
“我們老板本來是巴蜀省人，為了找您治病，特地跑到了K市。”路上，陳十二喋喋不休，讓偵探恨不得把他嘴縫上，“其實這事找您，不僅因為您是治愈係。主要是您職業是醫生。如果不科學手段無法治理，老板想采取一下科學手段。”
陸言聽得一知半解：“什麼是科學手段？”
“我們老板懷孕了。”陳十二麵色悲痛，“男。解決不了他想做人流。”
陸言在聽到這事，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男為什麼能懷孕，而是道：“我不是婦產科。”
“都一樣，都一樣。老板很要麵子，不想找其他醫生了。我們天啟者做手術從來不用麻醉，大概是被汙染後腦子有問題，麻醉效果差，還很容易腦死亡。”
陸言：“他為什麼會懷孕？”
“老板之前在論壇上接了一個委托任務，去解決撫陵省一起突然出現D級汙染事件。因為汙染範圍小，甚至隻是個白色汙染區。”
“那個地方叫龍女湖，周圍村子叫龍女村。隻有幾百來戶人，依湖而建。從幾年前開始，村子裡女性再也生不出孩子，而男性都懷上了，”陳十二咽了口唾沫，“鬼胎。”
他表情十分痛苦：“長很、很奇怪。總之您看了就知道了。我們老板去解決這件事，找了半天也沒發現汙染源，反而自己肚子大了起來，都不知道是誰種。不僅如此，人也逐漸虛弱。他不想去找防治中心，怕被仇人知道消息。”
二十分鐘後，商務車抵達了曲江公園。陸言自己就住在市中心附近，房價五萬一平。曲江公園雖然是公園，但環境不錯，周圍修了許多伴山彆墅，房價已經炒到了十五萬一平。由此可見，這位老板收入很是不菲。
偵探應用了自己反偵察天賦，確定沒人跟蹤，這才把車開到了一幢三層高小洋房門前。
一個樣貌頗為英氣男人，挺著個大肚子打開了門。
他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搭在巨大無比肚子上，表情很是難看，語氣病懨懨：“是陸醫生嗎。很抱歉，剛剛還在孕吐，不太舒服。我叫周啟明。”
說完，他又忍不住，捂著嘴乾嘔了一下。
[嘖，好慘。論壇排名100天啟者，居然被一個詛咒天賦弄這麼慘。]
[周啟明，白手起家富一代，上市遊戲公司老板。]
[靈力閾值最高7600，登記在案B級天啟者。]
[天賦：虛擬世界。這個能力類似催眠，在序列表上排名39。]
[病變方向：虛擬化、像素化。]
陸言看了眼麵前英俊得像是男模人，再次感覺到了圈內卷嚴重：“他就是那個‘有1嗎’？長不是挺好，這也找不到對象？”
[他顏狗，極端顏狗。喜歡長得像CG建模人。]
[順帶一提，你好像很符合他審美。]
陸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不要伸出手：“您好，陸言。”
因為來目就是為了治病，所以兩人倒也沒多寒暄。
為了這次治療，周啟明特地在家裡準備了手術室。
至於陳十二和偵探都被他支了出去。
周啟明扶著大肚子，緩緩坐在了躺椅上，解開了上衣扣子：“十二說路上他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那我也不多說了。這個胎兒自從出現一刻起，一直在吸取我力量，隻過去了一個月，但我現在靈力閾值已經跌到了5500左右。”
寬大衣服扣子被全部解開，露出了肚皮全貌。
陸言眼睛微微眯起。
周啟明肚子異常鼓脹起來，可能是因為撐太大，肚皮變成了半透明肉色，隱約泛著灰。一根根粗壯血管鼓起，源源不斷地把青黑血液運往肚皮中央怪物。
那確是個怪物。周啟明腹中胎兒已經有人類形狀，屁股後拖著一條長尾，蜷縮在肚子裡，長著一張宛如異形外星人臉。眼球鼓起，像是金魚一樣掛在臉頰兩側。
在看見陸言時，這張恐怖人臉竟然還朝他笑了一下。
嬰兒探出一隻手，周啟明肚皮上也鼓起一個小小手掌輪廓。
陸言沉默著掏出了剛從防治中心領檢測儀。這玩意長很像聽診器。
儀器上上，周啟明病變程度確不高，隻有32。但是在挪到肚子裡嬰兒時，檢測表卻響起了警告聲。汙染值900，D級汙染物。
“肚子剛大起來時候，我就剖腹過一次，但這個胎兒很快又長了出來。”周啟明肚子上遍布刀痕，“一個月裡已經做過三次手術。我怕到後麵控製不住，每次汙染值超過1000時候，就會找人剖腹產。但它長得越來越快。如果你沒辦法解決話，我隻能去求助科研所了。”
周啟明很感謝科研所為人類未來做出貢獻，前提是自己不是那個被研究對象。
每個求助科研所非官方天啟者，據說最後都脫了一層皮。
陸言麵無表情地詢問係統：“這也是我能治病嗎？”
[可以。剖腹，然後把這個嬰兒殺了，並且讓王魚吃掉病變胎盤，就可以。]
在跟隨陸言一個月時間裡，王魚吃了不少亂七八糟東西。但絕大部分都是汙染物，還是第一次吃活人身上器官。
係統看出了他顧慮，道：[你怎麼會覺得男人身上長胎盤是正常？那東西就是汙染物。和你吃過青蛙人、血人，沒什麼區彆。]
他和係統在腦海裡對話，但是落在外人眼裡，就是他帶著聽診器，麵容嚴肅進行檢查。
許久後，陸言道：“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治，我試試。”
周啟明本來心情都快沉到穀底，一聽這話，眼神頓時亮了起來，從椅子上坐起：“真嗎？”
隨著他動作，什麼東西淅淅瀝瀝流下，滴在了陸言手背。
是乳白色液體，帶著點奶香。
左手手掌心裂開了一條口子，王魚似乎對此很好奇，想要伸出舌頭舔舔，被陸言一把壓到了桌子上。
氣氛很尷尬。陸言拿紙，擦乾了手背。又沒忍住，用清水洗了洗。
防治中心得到資料很多都是錯，但是有一項是真。
陸言是真有潔癖。
周啟明覺得自己一生中從沒像今天這麼絕望過：“不好意思，醫生。懷孕了，有時候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