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寧淮研究的領域,是核物理方向。
他下意識的回答:“馬上,車沒油了,我坐公交過來的,昨天忘了加。”
這裡明明不是S市,自然不可能有S大。然而寧淮真的提著公文包,走到了學校的門口。
學生們朝氣蓬勃,路邊還有小攤販賣著早餐和水果,甚至還有健身房兼職的學生發傳單。
早起的大學生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往圖書館趕去。
生化院的預備科研狗穿著白大褂,成群結隊地往實驗室趕去。
一切都是這樣熱鬨而生機勃勃。於是,寧淮的臉上卻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這是寧淮,或者說,許多加入特彆行動部的天啟者,都想要守護的東西。
一個有秩序的人類社會;以及無數年曆史長河中,那些短暫的靈魂留下的偉大文明的結晶。
他到大禮堂的時候,麵前鋪著一張紅毯,左右兩邊都是鮮花籃。禮堂上方,還有張紅色的橫幅:恭喜我校物理學院寧淮教授獲得“玻爾國際金質獎”!
禮堂的門口,主任開心地招手:“寧淮!來了!快進來,裡麵記者采訪呢。”
旁邊,還有他熟悉的同事。臉上全都是誠摯而燦爛的笑容,為他取得的成績開心。
寧淮還在這裡看見了自己故去多年的父母,二老都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如今帶著小紅章,表情格外不好意思。
主任隔著幾米遠高喊:“寧淮,快來,大家都等著你了!場景也布置好了。咱們和獎章合個影!”
但寧淮隻是停在了這裡,目光懷念。
他的確獲得過玻爾國際金質獎,那一年他33歲。第二年,就覺醒成為了天啟者。
如果來到這裡是不是裂變體,而是真正的寧淮,也許會在這一刻迷失了方向。
真正的寧淮還站在中央神庭的入口處,他的眼神依然清澈而堅定,卻在看見父母的瞬間沒忍住眼眶微紅:“精神係的汙染物,的確很可怕。儘管我一再提醒這是假象,但是周圍的一切,都在讓我不斷沉浸於過去……”
因為健忘這個後遺症,寧淮的病變度其實漲的比正常人慢很多。
太痛苦的事情,他總是忘的很快。反倒是一些細枝末節牢牢記得。哪怕是十幾年前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寧淮曾經在深夜的時候回憶自己的父母,他們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然而想到的卻總是空白的兩張臉。
如果不是到了這裡,他甚至都想不起來,原來爸爸和媽媽長這樣。
裂變體寧淮遲遲不動,於是,主任的催促更加急切:“寧淮,快來啊!”
裂變體深吸了一口氣,下一刻,他的下半身長出了節肢,輕輕一揮,就劃破了主任的咽喉。
鮮血噴湧而出,主任的表情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倒在了血泊中。
父母走了過來,厲聲質問:“怎麼了?你出息了,連你爹媽都不認了?”
教過他的老教授拄著拐杖,指著他的鼻尖,雙手顫抖:“寧淮,你、你,怎麼可以殺人?——你瘋了嗎?!”
他帶過的學生表情惶恐:“寧教授,你怎麼了?!”
寧淮殺了這裡的所有人。他的節肢走在地上,踩著粘稠的血漿,拉出一條條細線。
周圍變得寂靜一片。
儘管知道都是假的,然而他這一切,都過於真實。以至於寧淮的心痛的都在微微的抽搐。
親朋好友們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高度畸變的寧淮行走在其間,像是一個異類。他莫名覺得有些冷。
在殺掉了認識的最後一個人時,周圍的景象又在瞬間被白霧迷茫。
地上的屍體如同水一樣,滲進土地中。
到這時,寧淮的病變度已經到了47。
差一點過半,但還能堅持。
禮堂終於露出它猙獰的真容,這是一隻躺在地上的魚,身體高度腐爛,但整張嘴卻格外巨大。足夠一口吞下一輛卡車。
魚嘴大大張開,等著寧淮入甕。
因為沒有水,這隻魚就在街道上,無法動彈分毫。
寧淮乾脆地結束了它的性命。繼續朝前走去。
周圍的霧氣更濃了。
最後一片區域,沒有人煙,到處都是廢墟。
45年前,神國行動。為了重創真主,他和其他20個先遣隊成員,曾經一起來到過這裡。
這些廢墟,是他們戰鬥留下的痕跡。
寧淮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最開始覺醒一批天啟者裡,優秀的成員格外的多。基本都是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反倒是普通人,覺醒的很少。
按照研究所的理論,或許這真的是一場進化。
寧淮明白,這裡離真主的本體已經非常近了。
他的身體覆蓋上了甲殼,通過地麵細微的震顫,感受著不同方向的動靜。
他背後,有人。
寧淮的手臂上,骨刺破開皮膚穿透而出。邊緣閃爍著刀鋒一樣的寒光。
他猛的轉過頭了頭,然而在下一秒,瞳孔一陣緊縮。
天青色的幾片羽毛緩緩從天空飄落。
廢墟頂部的十字架上,一個人影輕輕落在頂端。
逢青的背後長著兩雙羽翼,一直垂落到地上,手持權杖,眼神空洞而神聖威嚴。
他似乎和過去沒什麼不同。
然而逢青身上的氣息,分明和汙染物一模一樣。
寧淮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樣,擠出了顫抖的詢問:“青鳥……?”
逢青,代號青鳥。
逢青沒有回答,而是抬起了權杖,輕聲道:“風。”
【天賦16-自然操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在寫。
*來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