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將軍在援軍到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君清禮沒有言明。
在座的都曉得他的意思，倪嬌嬌強忍著情緒“皇上能不能勞煩您再說一遍，您說姐姐如何了？嬪妾沒有聽清楚……”
倪嬌嬌目光裡帶著祈求，雙手下意識抓上君清禮的衣角“皇上……”
“倪將軍捐軀為國，賞賜朕已經送進去倪府……後事朕也吩咐人安排了，你放心定會給倪將軍該有的榮光。”君清禮看著倪嬌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
“不是……皇上……不……”倪嬌嬌眼淚根本忍不住，一直搖頭，不會的，長姐不會有事的，長姐說了她凱旋回來時會給她帶禮物，長姐說她安心進宮吧，家裡的枇杷樹她派人看著，不會讓彆人給她弄壞掉，長姐說她的寢殿一定會給她親自灑掃的乾乾淨淨的，任誰也不讓幫忙……
“皇上，長姐明明答應我的，她會好好回來的，皇上，您是在騙我對不對，妧姐姐，皇上是不是在騙我……”倪嬌嬌見君清禮不回答她，祈求的目光看向雲妧。
雲妧也眼眶通紅，一把擁住了倪嬌嬌，看向君清禮“皇上，要不您先回去吧，臣妾好生安慰安慰她。”
君清禮在這嬌嬌終究是放不開，帝王威嚴，連難受都得憋著，哭也哭不痛快。
君清禮點點頭，直接站起身來，並示意她們不必行禮，他心裡也堵，此次雖是勝了，但也折損了不少良將，很多士兵的後事還未安排妥當，忙的他焦頭爛額。
待君清禮走後，顏貴妃也給雲妧眼神示意，出了關雎宮。
倪嬌嬌終於憋不住了，緊緊摟著雲妧嚎啕大哭起來，心好被掏了一個大洞一般，空了一塊。
哭到幾乎發不出聲音，倪嬌嬌躺在雲妧懷裡，目光空洞的問道“妧姐姐，你說長姐走的時候會痛嗎？會不會有人欺負她？妧姐姐，嬌嬌好想她……”
雲妧也整理了一下情緒“倪將軍是英雄，她在天上保護嬌嬌，保護咱們大頌的黎民百姓，是要流芳千古的，嬌嬌要好好的，倪將軍在天上才會安心。”
怎麼會不痛呢，雲妧無法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君清禮雖然剛剛避而不談倪將軍犧牲的過程，但從他的神色來看，必定是極為慘烈的。
“妧姐姐，長姐比我大十二歲，我幼時幾乎是她看著我長大的……”
倪嬌嬌空洞的眼神開始慢慢變得溫柔，好像透過時光看到幼時的自己。
“長姐，嬌嬌好怕，不敢自己睡……”那是一次暴雨，她當時不過三歲的年紀，被外麵的雷聲嚇得蜷縮在一起，避著婢女抱著玉枕，躡手躡腳的就跑到長姐房裡，平日裡雷厲風行的長姐對她總是格外溫柔的。
自那次之後，隻要長姐在府中，都會在雨天跑到她的房裡來陪她睡。
六歲那年，她發了高燒，連父親從宮裡請的太醫都說無力回天，家裡幾乎要失去了希望，那時候長姐剛剛嫁入趙府，聽見這個消息，連夜就趕了回來，更是衣不解帶，不分晝夜的照顧她，愣是生生的把她從鬼門關裡拉了出來，她好了，長姐卻累的大病一場，足足臥床了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