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時便罷了,如今親眼目睹,魏寧頂著這樣憔悴又淒慘的模樣,言之鑿鑿嘴硬。
魏崢垂首飛快打量她,得出這個顯而易見的結論。
而後視線飛快上而下掠過她全身,在她眼尾淺紅色小痣處微一停頓,下移克製的停留在她指尖。魏崢整個人頗有種整容待肅,凜然不可侵犯的銳利感。
魏寧掌心杯壁漸漸失去餘溫,通體沁涼生寒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燈光黯淡下來,昏黃的柔光輕輕打在魏崢素色衣袍上,在魏寧視線儘頭靴尖落下輕輕的暗影。他半麵隱藏在光影交界後,魏寧瞧不太清魏崢表情。
隻覺得暗夜陡然出現在麵前的魏崢同白日裡相似又不同。
某些介質發生變化。
等魏崢立於她麵前,魏寧自然抬起一隻臂膀,淺笑道:“有勞大人。”
魏崢指尖被茶水燙出的紅意仿佛擴散開,連帶著掌心和心頭一片酥麻,忍耐過這陣麻癢感後火燒火燎的熱意傾軋上來,使他指尖不住顫抖。
他俯身。
隔著魏寧寢衣挽住她手臂,微使力便將她整個人拎起,寬鬆柔軟的衣袖自然滑落至臂彎,外袍下利落的袖口勾勒出有力堅實的手臂輪廓。
隨著魏寧起身,自然看見她未著寸縷的雙腳,淡青色血管分布在蒼白的腳掌上,充斥著小巧的羸弱感。那隻上了夾板的傷腳竭力自然落地,傷痛卻越發使得姿勢彆扭。
魏崢視線仿佛被燙傷一般,迅速移開視線。
目光拘謹落在魏寧發頂。
嗓音平板無波安慰道:“不必強撐。”
言罷,以一個格外彆扭的姿勢攙扶魏寧往炭盆一旁的軟榻去。
被架著手臂,被迫拖著向前走,魏寧腿短,趕不上魏崢步伐,便顯得尤其匆促且淩亂。
短短兩步,連蹦帶跳偏偏走得又兵荒馬亂。
魏寧帶著一身冷汗跌坐在軟榻上時,不由衷心長舒一口氣。
“多謝魏大人。”
不得不多想一層,魏崢彆扭且拘束的動作總給她一種格外眼熟之感,但一時之間又回想不起究竟發生於何時何地。
魏寧安然坐著,竭力放鬆伸直傷腿,襯得肅然危立的魏崢越發不自在。
她淡笑敘述:“大人可要飲杯熱湯。”
魏崢身量高,杵在她身邊壓迫感極重。
不等魏崢回應,手上已斟滿熱水,熱氣騰騰的沸水在樸素的青花瓷杯中蒸騰,有一瞬間模糊了魏寧視線,腰背挺直如竹,垂首落座的魏崢身形也模糊一息。
莫名難言的情緒窒在心口,令魏寧坐立難安,但不明所以。
隻一刹那。
熱霧散去,魏寧用一種薄雲見霧得見真麵目的驚異眼神打量清魏崢麵容,隻覺得悚然。
魏崢一身素衣。
臉色破敗冷然,容顏冷峻到有種尖銳的豔麗感,靡豔中目光淡寒矜漠。
像極了魏寧少時話本子內恃色奪人心和肉的狐妖。
襴衫單薄飄逸,易給人飄然出塵之感,魏崢如此這般衣著,精神卻是隨時緊繃的焦灼不安。
魏寧被猛然驚到,一時不查,肘間掃到茶盞。
茶盞應聲掉落。
魏崢身上的驚弓之感在片刻間達到頂峰。
魏寧眼前一花,魏崢以迅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