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暗斑與淋漓(2 / 2)

深情不假麵 一鈐生生 4823 字 1個月前

一路走來,見得多了。

如此不痛不癢的審視,故作高深的拙劣手段,甚至不及一文錢來的更引人注目。她隻想不明白,為何有求於她?仍要端著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汪夫人道:“昨日驟然聽聞魏娘子傷了腳,心中甚是擔憂魏娘子身體,如今可好些?”

問候關懷的話一經脫口,身側的仆婦便忙攙扶魏寧起身,走向一旁落座。

“勞夫人掛懷,民女並無大礙。”魏寧恭順道謝,直身端坐,低眉垂首。

這時。

落在臉皮上的驕矜目光變了意味。

魏寧唇角微噙淡笑,持著探究之意,遙遙反望去。

雙目相對,那位那貴人卻驟然側首蹙眉,忍耐道:“聽聞那日魏娘子跌下山崖,傷了腳,如此情況危機,竟是得錦衣衛相助才脫離險境。”

這個節骨眼提及錦衣衛?

魏寧捉摸不透她的目的和態度,她語焉不詳,語氣亦無法琢磨,魏寧不知她對錦衣衛的態度如何,謹慎道:“不敢稱夫人話中所言,當日巧合罷了,恰好遇著辦差的諸位大人們。”

“至於夫人所言相助,民女更是愧不敢當,民女微寒一介花匠,怎膽敢攀扯諸位大人?也是上天見憐,魏寧命不該絕。圓慧大師得知民女久登山不歸,才托請錦衣衛大人助民女下山。”

以上卻是魏崢夜半窺戶,強贈藥後交代於她的一番說辭。

“光華寺果為佛門清靜之地,圓慧大師精通佛理,心懷慈悲,魏寧感念圓慧大師和諸位錦衣衛大人,銘記於心,愧不敢忘。”

轉走的目光一瞬燒成一點墨痕,焦灼在魏寧身上。

“既是偶然,魏娘子果真攀巧,前日晚間怎得就瞧見你與錦衣衛私相往來?”

高坐上位的貴人目光如炬,言之咄咄。

魏寧驚詫出聲。

“魏寧惶恐。昨日晚間病重難行,不曾出門。”這是將蘧涼玉錯認成她了?

“私相往來”?

在唇喉間咀嚼著,來人對錦衣衛的仇視態度,竟不分如此青紅皂白,牽連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

魏寧蹙眉間微微一笑,傾身斂首作恭敬狀。

“魏寧中人之姿,不敢入夫人眼。”

貴人眼瞼隨之輕垂,傳來一聲帶諷含嘲的哼笑。這輕蔑和嘲弄猶如刮骨,輕如散風,鑽耳附體,卻有萬鈞之力。

仿佛她不如一粒塵埃。

似乎自她家中覆滅後,夫君歸入道山,輾轉顛沛千裡,浮萍般墜在上京巍峨城牆,成了一塊附著的暗斑。

一霎幾載。

低入塵埃中時,生之一字便大於諸身萬物,魏寧在凡俗墮落中浮沉,年輕自持的心卻與滄桑疲憊的身軀不相符。

由此造就無窮儘的自言自棄、嘲諷和輕蔑,如影隨形般,緊錮著這塊斑塊的一呼一吸。

魏寧心頭忽的竄起一股無名火,肺腑內遊竄不止,撞的她心頭顫動,喉間翻湧著銳利的情緒。往日裡左相勸她惜生,她便忍著這些難受,如今魏寧卻左右為難、難以忍受。

“魏娘子莫要動氣。”

汪夫人這時竟想起向魏寧介紹來人身份:“許夫人出身武將世家,巾幗不讓須眉,為人最是豪爽仗義。”

魏寧冷笑一聲。

太學祭酒許閣之妻,遊潮懷。

出身高貴,性子驕矜倨傲,因祖父從龍有功,官拜三品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