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協約與古怪(1 / 2)

深情不假麵 一鈐生生 4880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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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心間淒風苦雨搖曳,臨安那場彌天大火張牙舞爪自心尖竄起,燒灼得她骨筋發燙,血肉化成一團流質之物,滲入泥土。

在下一瞬,如墜深淵,寒潭浸身。

身軀沉重,拖拽著她沉沉下墜,冰冷河水進入肺腔,她狠狠打了寒噤,珊珊回神。

魏崢又道:“汪元之家產儘敗後,靠著世家名聲娶親,填補賬麵上巨大的空洞,維持生計,後來祖蔭登科補錄鴻臚寺主簿,做了官後抹消之前行徑,又改不了賭博慣習,暗中賭了不知多少次。”

“三年前,汪元之隱瞞行蹤,暗下江南,登千金台攜千金作賭。”

魏寧咋舌,仰頭長歎,欲將淤窒在喉頭的濁氣籲出。

“知人知麵不知心。”

這話說與魏崢,亦道於己觀。

鶴春死後,魏寧花費半年,追尋江州縱火案蹤跡,走遍江州地界,遍查蛛絲馬跡。

曾遠觀鸞台。

台上人儘失禮義廉恥,毫無人性,眼睛赤紅麻木,瘋癲至極,投注下賭,家產淨輸,直至賣兒賣女,家破人亡。

魏寧麵上冷沉一片,絲毫笑意也無,一雙偏柔和的杏眼含霜凝雪。

她不知汪元之的事跡,也從未有此猜測。倘若真如魏崢所言,汪元之遇刺身亡,乃咎由自取。

魏崢語中帶諷,字字短促尖銳辛辣。

聽在耳中的朝廷命官的家世陰私,往日皆潛藏暗處,今朝陡然揭露,魏寧略作思索便知,出入人喉舌的言論,必然是要公之於眾。

而她卻迫切欲知——魏崢緣何講述於她。

她謹慎道:“魏大人,京都賭風由來已久,且官府素來不加管製,愈演愈烈,已成傷筋動骨之固瘤,京都諸如願娘存在多矣。”

魏崢睨她,無動於衷,不出言阻亦不頷首讚同。

目光帶著打量和揣測,像是在估量她的價值和膽魄。

魏寧短促笑了聲,立在錦衣衛簇擁中央,傲骨錚錚,直勾勾端望魏崢:“魏大人,民女孤寒一身,孑然無累。民女敬您體察下民,望您慈悲,救京都千萬子民於水火。”

“民女為凡牽扯賭案女子請命,乞求大人垂憐。”

也是好笑,京都官員數百,上至天皇貴胄,下至京兆府衙,魏寧不去狀告,偏生求他個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指揮使。

魏寧其實拿不準魏崢態度,但那又如何?

現下左右皆是錦衣衛,今日所言,魏崢倘若不應,不會成為她把柄。而一旦答應,這盟約於她而言,百利無一害。

魏崢其人,凡事皆不掛懷,不以偏狹事威脅於人,雖以行事狠標榜,然其人如日月皎然,京都平民之眾皆道,魏大人有君子之風。

早在初遇魏崢之時,魏寧便料到今日場麵,而魏崢緘默一如揣測。

“魏寧欽佩大人,又受諸多恩澤,魏寧慚愧,無以為報諸娘子大恩大德,願為大人手下棋子,九死不悔。”

似鐵了心,魏寧眼神明曜熾烈,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魏崢扯了扯唇角,眸色沉沉,眉宇間鬱色一閃而逝。

“既是你所願,我自成全你。”

然成全何事,魏崢匆匆帶過。

他真是昏了頭。

竟相信魏寧之人,乃良善之人,如今看來,這良善要大打折扣,想必初遇時,已然盤算一切,日久人心,辨他真心可靠與否。

心機深沉又格外會打感情牌的小女子。

魏崢沉潭般的眼眸,似一塊打磨乾淨的烏鏡,無波無瀾定在魏寧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