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沒有在路清瑤的房裡待太久,看著路清瑤喝完藥,便離開。
如今路清瑤婚期已定,自是不可能再掌管家中的大小生意,很多事情都得等著她親自去做。
徐氏在沒有嫁給路淵之前,在閨中便是學著做生意的,算賬對賬那些,皆不在話下。路清瑤得了她的親傳,這些年替她分擔了不少重擔。
祖母起得早,路清瑤喝完藥去慈苑請安的時候,祖母正在小佛堂裡念經,一旁的徐媽媽在幫祖母翻頁。
徐媽媽是府裡的老人了,從祖母還待字閨中時,便是她老人家的貼身婢女。
徐媽媽同祖母差不了幾歲,要比祖母小些,看上去還算年輕。
同祖母問完安,祖母拉著她在慈苑小坐了會,同她說了些體己話,這才放她回靜馨苑,關於昨日的事,她知曉祖母是清楚的,但祖母子字未提,便是想讓這事過了。
路府每日都有給老夫人請安的慣例,因著路清翎他們起得晚,祖母便免了他們的請安,索性他們都是孝順的孩子,哪怕起得晚,用了早膳還是會去慈苑給老夫人請安,順帶陪著她老人家坐會,說說話。
因著家中有官員,上朝早,所以早膳各房都是在自己的院裡用的。隻有午膳和晚膳,一家人才會聚在一起。
大院裡種著紅梅,本以為這個冬日,許是不會開花了,不曾想今日竟朵朵綻放。
一朵一朵的紅梅花,迎著落雪無聲綻放,形成彆樣的風景。
路清瑤本就喜歡紅梅,這會見它開了,彆提有多開心了,臉上的笑意浮現。路清瑤笑起來甜甜的,兩邊的酒窩明顯。
院裡這棵紅梅,是兄長為她種的,有好些年了。
路清瑤緩緩抬步走到梅花樹下,梅花似有感應般,片片花瓣隨著雪落下,路清瑤開心的飛舞起來。
柚蓉沒有跟上前,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小姐難得有放開自我的時候,大多數時候皆是老成的,隻有少數時候會像現在這般純真,美麗無瑕。
路清益下了早朝回到家中,身旁跟著位一身紅衣的男子,男子長了一雙丹鳳眼,膚白如脂。笑起來左眼下眉尾的一顆芝麻粒大小的紅痣格外明顯,也給他添加了絲邪氣。
他叫周遠行,是大周的太子。和路家來往頗多,最主要是和大房這邊,跟路清益也算的上是好友。對路清瑤是愛慕之情,母妃生前同徐氏是閨中密友,小的時候,徐氏經常帶著路清瑤去宮裡。
那時候母妃和徐氏說體己話,他就帶著路清瑤在宮裡到處跑。
那時候的路清瑤不過四歲,而他也不過六歲。
今日路清益在朝上同父皇告假,說是要送路清瑤去淮陽府顧家,早些年被父皇貶到淮陽府的顧家,他的皇叔。
路清瑤和堂兄顧應辰的婚事,他是知曉的,這些年兩家除了些書信往來,未曾見麵,更彆提姻親之事。他還以為這樁姻親已經不再有可能了,他本來想著等路清瑤十六歲了,他就向父皇請旨賜婚,他要讓路清瑤成為他唯一的妻子,明明沒幾個月路清瑤就滿十六歲了。這個時候顧家卻突然來了信,讓路清瑤去淮陽府,路清瑤同意了也就算了,路家竟然也同意。
這種情形讓他感到心慌,所以一下朝,他都沒去給父皇批閱奏折,跟著路清益來了路家。
兩人一路走進內院,便見著路清瑤站在梅花樹下飛舞。
路清瑤這會開心到忘我,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倒是不遠處的柚容,見著他們,正準備出聲,周遠行抬手製止,柚容福了福身,沒有說話。
太子殿下對小姐的情誼,眾所周知,突然造訪,恐怕是因小姐姻親之事,想來討究個清楚。
路清益看著自家妹妹這般開心的模樣,也沒有出聲打擾,他也有許久未見妹妹這般開心了,她平時都太老成了,跟誰相處都嫻靜。路清益側眼看了看周遠行,見他眼睛直直的盯著路清瑤,淡淡一笑,若非妹妹的姻親是顧應辰,太子殿下一定是妹妹最適合的良配,隻可惜他們有緣無分。
周遠行定定的看著路清瑤,嘴角的笑藏不住。認識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路清瑤這般開心,純真無瑕。或許這才是她的天性,她平時都太清冷,整個人毫無生氣,這樣的她,才是最真實的她。
周遠行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句詩句,形容他此刻對路清瑤的心意:
“踏雪紅梅佳人笑,吾遇佳人誤終生。”
“靖瑤妹妹,你說你這般好,本宮這般喜歡你,又怎會放任你嫁去淮陽府。”周遠行藏在袖子裡的手暗暗捏成拳,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
他不會允許路清瑤嫁給顧應辰,路清瑤隻能是他的。
顧應辰一個被貶到南邊的王爺,就算是這幾年打了幾場勝仗又如何,終究不得重用,這樣的人怎麼能跟自己比。
好一會,路清瑤才發覺不對勁,她停下來。轉過身就見兄長和太子殿下站在長廊上,正看著她。路清瑤心裡咯噔一下,不知他們看了自己多久,路清瑤慎怪的朝柚容看了眼,那丫頭眼神閃躲,路清瑤便知他們來的時候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