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路清肅並未出門,而是在家中,讓崔士安入府也無不妥。
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同鐘子期的情感著實難能可貴,她同崔士安如今也是如此這般,雖比不得古人,卻也是差不了多少。
她和崔士安不過認識幾日而已,崔士安卻如同能讀懂人心般,通過她的一言一行便能知曉她心中所想。
兩人認識雖短,卻也一起吟過詩作過畫了,崔士安整個人的溫文爾雅,待人和煦。
她想如此這般男子,若是誰嫁於他,定是會幸福的。
她對崔士安沒有其他情感,隻是覺得知音難得,若不是此次在清河郡待的時間短,她定是有好些事都要像崔士安討教的,就比如甘糖如何製成的,為何醫書裡麵沒有明確記載。
崔士安來的很準時,不過午時人便已經到了路府。
柚蓉將人請到後院亭子裡,給沏了茶。然後便聽路清瑤的吩咐去請三少爺過來。
今日的崔士安穿了一身紅色的衣裳,腰間彆了笛子,路清瑤不是沒見過男子穿紅色,周遠行就喜歡穿紅色,卻也是沒有過崔士安這般讓人眼前一亮,讓人覺得驚豔。
說來倒是有些巧合,今日路清瑤也著一身紅衣,這樣兩個人坐在一起,倒是說不出來的登對。
兩人皆有些驚訝,兩個人見如此巧合,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路清肅匆匆過來,便見著的就是這樣一景象,崔士安溫溫和煦的再同路清瑤說笑。
今日路清肅心情不是很好,見此光景心中愈發難受,從前他跟心謠也是如此的,尤其是每到上元節,心謠就會拉著他在城中逛,每次看著她如此開心,自己便高興,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路清肅跨步入亭。
正在談笑的兩人見路清肅進來,紛紛起身先後行禮。
今日的路清肅穿著寡淡,就是淺淺的白色,在兩人之間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多有打擾,路兄。”
“無妨。”路清肅淡淡笑著。
從入亭那刻,路清瑤就察覺到三哥的情緒不對,再聯想到今日的節慶,路清瑤便知曉三哥如此為何,難怪今日大家都出府去尋樂子去了,三哥卻獨自一人在屋。
往年在上京,除了春節在家,三哥多數時間都在外頭的,所以她從未知曉三哥是得有多難過才會如此的。
“三哥,可還好?”
“挺好,你們談,哥哥便在一旁看著就是。”路清肅說著坐在涼亭護欄上,背靠著柱子,整個人透露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憂鬱。
“路兄,還要勞煩你替我同路小姐做做評審。”崔士安最會觀察人心,他怎會不知曉現今路清肅的心情,可是作為外人,他是不便說破的,所以便也隻得裝糊塗。
“樂意之至。”
隨後崔士安同路清瑤商討了一番,然後開始彈奏,琴笛合奏,這首曲子還是第一次這樣,本以為會有所難度,卻沒想到兩個配合的如此默契。
連做聆聽者的路清肅都感到有些驚訝。就這樣幾人在涼亭裡彈奏到了晚時,方才散。
晚時兄長差人送來了吃食,幾人用了膳,路清瑤回了屋子,柚蓉給她找了紅色麵簾,讓路清瑤試戴了一下,能很好的遮住小姐的麵容,這才滿意。
晚上城中已經開始熱鬨起來,比白日都還要熱鬨。路清瑤出了院子,發現天空中有好多人們放的孔明燈,在夜空中飄著,照亮著整個清河郡。
上元節放孔明燈寓意祈福,路清瑤也想給家中的人祈祈福,她把想法同三哥說了,三哥並未說什麼,隻說聽她的。
崔士安是上元節活動的發起人,所以用了膳他就被人叫走了,有好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做。
走時他同路清瑤說道戌正兩人在一品茶會麵,走時還順帶幫她把琴拿走了,讓她不必麻煩去帶琴。
出府時路清肅也是跟著一起的,今日他也想去給心謠祈福,祝願她安好。
去了街市,人很是擁擠,若不是路清肅一直拉著路清瑤,隻怕是他們早已被人群衝散。
在人群中擠了一會,終於找到處賣孔明燈的,環顧幾家,這家的孔明燈最是好看,店家還提供了筆墨,讓人可以隨意在上麵作畫,寫上自己想對人說的祝福語。
路清瑤作畫一般,並未畫些什麼,隻是在上麵寫了一些保家人平安的話語。
路清肅相對於她來說,倒是認真了些,在孔明燈上畫了沈心謠的畫像,路清瑤無意間瞥見一眼,不得不說三哥的作畫水平確實是高,畫出的人兒同沈心謠是極其相似的,隻得說沈心謠雖然走了這些年,但在三哥心裡,她永遠活著,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買好了孔明燈,問了老板那裡最適宜放燈,老板好心的給他們指了路。
來到老板說的街心橋,這邊明顯比那邊還要熱鬨些,隻不過都是來放燈的人們,顯得沒有那麼吵。
這裡每個人都很誠心的在祈福,燈放完看了一眼便離開,所以這裡雖然人多,倒也不擁擠。
路清瑤他們找了處相對安靜的地方點燈放燈,這裡人少五六個人而已。
柚蓉她沒有什麼親人,她唯有的親人便是小姐同路家,所以她要了兩盞燈,一盞為小姐,一盞為路家。
看著孔明燈漸漸飛向空中,路清瑤終於明白了古人言道何為“每逢佳節倍思親。”不知家中的親人今日都在做些什麼。
上京路家的人,今夜全都聚集在大院裡,今日府中備了許多的孔明燈,每一房的人都各自領了燈題字。
數十盞燈從路府上空飄過,皆是他們對子女的思念,從路清瑤走後,徐氏每日都精神不濟,都是對路清瑤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