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她直接起身,點了燈,在外屋找了醫書來看。
剛來王府,旁邊的屋子還沒有開始整理,她想用來做書房,但是還有些架子沒有放進去,劉氏說這幾日就找工匠來弄。
窗戶沒有關嚴,被風吹的吱吱的,她放下醫書走到窗邊,想把窗戶關嚴,不成想反倒把窗台打開了。
一陣風吹入,冷的她一激靈,隨著冷風吹入的還有泥土的味道,是春天的味道。
院中的紅梅在風吹雨打中搖搖欲墜,四處亂晃,樹上的花瓣也所剩無幾。
適應了溫度,路清瑤反而不關窗了,就這樣的倚在窗沿上,透著屋中微弱的燭光看著外麵,感受著外麵的空氣。
今日山澗之事實屬是意外,卻那麼讓人回味,顧應辰的胸膛很寬厚,跟人安全感十足,有時候有這樣的人在身邊,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安心的吧,可是這種安心卻是時常會打破的,不安穩,讓人時常擔憂有一天便不再擁有。
今夜睡不著的不止路清瑤一人,顧應辰亦是如此,他回王府時已經很晚,回了院子他就進了書房看兵書,可是怎麼也看不進去,腦海裡始終都浮現著白日山澗發生的一幕。
浮現著路清瑤撞進他懷裡的那一幕,她嬌小的身軀靠著他,小小的一隻,叫人心生憐惜。
他想若是就這樣才好,也許聯姻也不失為壞事,至少對象是個體貼識大體的。
他雖不願同上京人來往,可是事情往往總是事與願違,不能跟他所想同期發展。
顧應辰發現自己越想越偏,急忙甩了甩頭,把想法甩出去。隨後又自言自語的唾棄自己:“顧應辰,你在想些什麼,你怎麼能因一個意外如此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想法,你們兩個人終究是要分開的。”
為了防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顧應辰來到窗邊,打開窗戶,任由冷風吹打著自己。
呼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腦子裡不切實際的想法終於消失,整個人也平靜了許多。
他覺得就是因為自己身邊出現的女子太過於稀少,所以才會有此想法,他連路清瑤的為人都不知曉,竟然就想著不如對這樁姻親妥協,真是太過於荒謬。
外麵春雨蒙蒙,一年一季的雨季又到了。雨天做什麼都不會很方便,士兵操練也是大問題,最主要的是怕也先趁機偷襲,雨天最是讓人提不起精神的,防備也會比平日鬆散些。
也先始終是南邊安寧的一大隱患,此人集結能力極強,若是不除,恐危害南邊。
清晨,王府早早的忙起來,一大早就能聽到府裡府外的走動聲。
雨已經停了,也是才停沒多久,地麵都還是濕濕的。
徐媽媽身子已經恢複,大老早的就起身張羅早膳,吩咐下人將每個院的環境整改打掃,給每個人劃分工種,每個人該乾嘛分的清清楚楚,內院的外院的也劃分的清楚。
始終是在大戶人家待過的,說的話做的事都大方得體,倒是沒有叫人有話說的地方。
路清瑤一宿未眠,眼睛腫的不成樣子,還是柚蓉給她熱敷了下才好。
柚蓉好奇詢問,她是如何讓眼睛成這樣的,路清瑤不想告訴她原因,便三言兩語的給搪塞了過去。
梳洗好,選了身淡綠色的衣裙穿上,就有丫鬟來傳膳。
入了正廳,顧應辰已經和三位哥哥聊上了,平遙這丫頭也在,就是四叔不在,詢問過後才得知,四叔留宿老王府,說是跟淮陽王約了今晨去垂釣。
這是什麼個癖好,他們也不懂,見了禮,路清瑤尋位坐下,好巧不巧剛好隻有顧應辰身邊有空位,然後挨著平遙,剩下一個位是林矜苒的,在兄長旁邊。
等了一會,不見林矜苒,丫鬟來報說林矜苒不在屋內,屋中整整齊齊,所有東西都已經收整好,怕是出了府。
聞言路清瑤還有什麼不明白,林矜苒騙了她,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她的動向,所以選擇不辭而彆。不,應該說她已經道彆了,隻是說沒有告訴她離去的時間。
她不怪林矜苒,她相信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會去怪她的。她本來還想今日同顧應辰說這事,看能不能讓林矜苒入軍,沒想到她就這樣離開了,不帶一片塵土,孑然一身,誰也不留戀。
路清益聞言,再也坐不住,也不顧禮數,說了句抱歉,便跑出了府。
路清瑤不知道兄長的心思如何,她隻覺得他大概是心中有她的,隻不過身不由己。
她不能像兄長一樣追出去,她知道追出去也是無濟於事,隻是求了一絲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