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陽王看著自己這個近日乖巧了許多的女兒,心中欣慰,更多的是心疼。
淮陽府那邊的書信,他也收到了,得知顧小子的婚期定下,他是高興的。
他知道平遙也收到了信,信中肯定也提及了讓她去淮陽府小住的事,可是這丫頭今日竟然悶了一天沒有提,卻也沒有偷偷跑走,若是換作平日裡,肯定人早就跑的沒影了。
如今倒是沉穩了許多,但卻是叫人心疼的。
這些日子,他都是在給她議親,為的不是說非要把她嫁出去,她是自己的獨女,他如何舍得。他隻是想讓平遙見見更多的人,這樣就不會一心想著路家那個小子了。
可是這城中貴胄都叫這丫頭相看便了,愣是一個合眼緣的都沒有,索性他也就不管她了,隨她去吧。
他這個做父親的所求不多,隻要她開心便可。
“想去淮陽府便去吧,這些日子把你留在這府中陪著我,確實是把你悶壞了。”他鬆了口。
顧家的喜事,他們自然是要去的,不過他不會這麼早過去,要等到婚期前一兩天在過去,還有些時日的。
但是平遙想去,那他就讓她去,反正在淮陽府,總不至於跟路家小子跑了。
這些日子,除了剛開始,後來這丫頭再也沒有提及路家小子的名字,想來也是忘的差不多了,他就放心了。
“父王說什麼?”平遙驚訝,她方才神遊在外,也沒太聽清父王說什麼,但是好像又聽到了什麼,所以她有些驚訝。
驚訝父王居然會願意讓她去淮陽府了,她開心的眼淚都蹦出來了。
“我說,想去淮陽府就去吧,去幫幫你姨母,你辰哥哥大婚,她肯定有許多事要忙,你去幫幫也好。”這丫頭至於這般激動,就這麼不想留在他身邊,漢陽王無奈的笑著。
“謝謝父王。”平遙激動的起身抱住漢陽王。
漢陽王寵溺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罷了,是自己寵著的女兒,想怎樣他都寵著她。
“去了彆給你姨母添亂,你辰哥哥大婚,她已經夠忙了。”漢陽王不忘又繼續說著。
這丫頭俏皮的緊,他就怕她去了,非但忙沒幫到,還給人家找事,那就不好了。
“女兒跟父王保證,女兒一定會沉穩,不惹事的。”她乖巧保證著。
父王能同意她去淮陽府,已經很難得了,她自然不能去給彆人搗亂的,平日裡就算了,這可是好日子,她有分寸,不會瞎鬨的。
“早些回去歇息著,明日一早,父王派馬車送你去。”
“多謝父王,女兒退下,父王早些歇著。”
出了屋,平遙開開心心的蹦蹦跳跳的,雖說她是這樣的,但是儀態那些都是在的,小跑著,步搖也是不曾晃動半分的。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喜平正好在給她鋪床,她進屋,正好鋪好。
“郡主何事這般開心。”
平遙臉上的喜色藏不住,喜平自然能看出來。
她走過去床上坐下,兩隻手撐在兩側,身子微微後傾,開心的把父王準予她去淮陽府的事告訴了喜平。
喜平起初是開心的,可是想著想著又不對勁了。
她開口問道:“郡主這次該不會是又要把喜平留在府中吧。”
喜平有些失落的,郡主每次出遠門都不帶她的。
“嗯,抱歉啊,喜平,我是真的不能帶你去的,這府中我最信任你,所以留你在府中照顧父王,我放心。父王也是要去淮陽府參加辰哥哥的喜宴的,你等著和父王一起去吧。”她也很想帶喜平一起,可是現實不允許,父王身邊得有個她信任的人才行,否則她是不放心的。
“好吧,郡主說什麼便是什麼就是,奴婢給郡主打盆熱水來。”喜平雖然失落,但也覺得郡主說的對,王爺身邊確實不能沒有人照顧。
……
城外客棧,路清肅站在二樓房間的窗邊,手裡拿著白色玉笛在吹奏著一曲憂傷的曲子。
笛聲悲戚,讓人聽了隻覺得難過。
“你這個人當真是奇怪的緊,走走停停的,到底何意?”
洛羿去樓下拿了些點心來,一進屋就開始他的抱怨。
本來兩人出了城,已經走了很遠,打算快馬加鞭去跟樂隊彙合,結果這廝走到半道上,又折回來了,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毛病。
路清肅放下笛子,聽著這廝的抱怨,不說話。
洛羿想抱怨便抱怨,他無法同他說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何意。
他隻是心裡有種想法呼之欲出,但是說不上來為什麼,隻是覺得難過,可這種難過從何而來,他不知起因。
他確實是很奇怪,最近這段時間,從他落水病愈後,他就很奇怪。
這次生病讓他想起來在淮陽府得瘟疫那段日子,那個女子不懼病毒,陪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熬過疫病。
“彆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你當真對那位女子無意?”洛羿還是不死心,繼續追問。
路清肅終於轉過身,看著他,很認真的告訴他:“無意。”
再問多少遍,他都很肯定自己對平遙無意的,自己隻是想她好,唯此而已。
“那你吹這麼傷感的笛子乾嘛?你以前可從來沒有吹過,怎麼,可是糾結,心中對沈心謠的虧欠,讓你不敢去愛彆人,生怕對不起她?”洛羿直言道破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是這樣嗎?是洛羿說的這樣嗎?路清肅在心底反複這樣問自己。
洛羿跟他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心裡怎麼想的,他最是清楚不過。
他是矛盾的,即覺得對不住那位女子,又覺得對不住沈心謠,最多的還是對不住沈心謠。
再者,路家有祖訓的,一女不嫁二夫,一男不娶二妻。
沈心謠已經是他的妻了,哪怕人死了也是占個名頭的,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和那位女子有什麼關係的。
所以他糾結矛盾,若是他喜歡上那位女子,卻又不能娶她,這才是最可悲的。
所以說活著的人鬥不過死去的人,是有道理的。死去的人一了百了了,活著的人,卻陷在回憶裡,折磨著自己,譴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