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夜做了噩夢,發現堯席棄她而去,轉身娶了彆的人,她困在噩夢中,如何也醒不過來,還好丫鬟及時發現,才把她叫醒,結束了那個可怕的噩夢。
今夜,她害怕一個人睡,怕又做起噩夢來,所以她鬨著要來跟路清瑤一起睡。
“靖翎,不早了,歇息吧。”路清瑤坐在軟榻上,手裡方才繡著衣裳,剛放下。
夜色漸深,該是歇息的時候了。
“好。”她輕聲回應,不舍得將窗戶關上,現在晚上還是挺冷的。
她方才不過站了一會,就已經冷的受不了,裡屋暖和,她進來不過一會,整個人也就暖和了。
“凡事不要多想,隻是噩夢而已。堯席不是那樣的人,不會棄你而去的。”路清瑤寬慰著她。
“我知道的,長姐。隻是道理是這道理,卻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的。”她走到軟榻的另一側坐下,溫聲說著話。
怎麼能會不多想,做了這樣的噩夢。
“有長姐在,長姐護著你,又怎麼叫旁人棄了你。”
“長姐對妹妹真是好的,妹妹很幸運,能夠成為長姐的妹妹。”她淺淺笑著。
這話不是恭維,是真的很幸運自己能有這樣一位長姐,護著她,寵著她,縱著她。
“就你嘴甜,快點歇息,明日可還是要早起的。”路清瑤催促著。
明日母親說了,要帶她去清點嫁妝的,主要還是去莊子上看看,可有不妥的。
母親為她準備的嫁妝著實是夠多,夠得上氣派,排場也大。
她不太喜歡如此,可是母親說這是路家第一次嫁女兒,自然得隆重些,不若怕是委屈了她。
路清瑤從來不覺得自己委屈,倒是覺得虧欠父母的,小時候不知事,對父母照顧不到,如今,能照顧了,卻又要遠離他們而去,她真是不孝。
次日,天又是不放晴的一天。
最近上京總是時不時的下雨,而且都是大雨。
難得有晴日,就譬如昨日。
說好今日去莊子清點嫁妝,這下又是去不得了。
路清瑤正準備去同祖母問安,路清翎同她一起,就見路清益撐著傘從外麵回來,這麼早,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出門,她們同他見了禮,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回了靜馨苑。
“兄長這是怎麼?看上去怒氣衝衝的。”路清翎好奇的問。
“既是兄長的事,我們就不要過多去操心,走吧,去給祖母問安,去晚了,可不好的。”
去慈苑陪老夫人坐了會,然後又被她老人家帶去小佛堂念了會經書。
祖母說,她要出嫁了,該是拜拜菩薩,保佑她以後事事順遂,平安喜樂。
約莫一時辰,她們從慈苑出來,雨還在下,沒有要停的樣子。
路清翎剛出慈苑,便被二娘的人喊了回去,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找她。
她和柚蓉走在長廊上,雨水順著房頂的弧度流淌下來。
她停住腳步,看著院中那棵任風吹雨打的紅梅,臉上看不出表情。
如今還冷著,紅梅並沒有凋謝,隻是被雨打的,散落在地上。
“咳~”她忍不住輕咳一聲,她近日咳疾又犯了。
不過沒有往年嚴重了,多虧了崔士安給的藥方,當真是效果顯著。
“小姐,又犯了咳疾,還是不要在外麵吹風的好,小姐受不得涼的,回院裡去吧。”柚蓉一臉的擔憂著。
“無礙的,就是想在這裡站著,柚蓉,我們還有幾日啟程?”她不想回去,就想看著這棵紅梅。
“不餘十日。”柚蓉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十日左右的光景,他們要啟程去青川縣,青川縣也是南邊,離淮陽府近的,吉日是二十五,正好那時候趕過去最為合適。
“這麼快。”她驚呼,原來隻有十日,她便要徹底離家了,心裡好難過,是怎麼回事。
這一年時間過的可真快呀,年初她去了淮陽府,一年光景眨眼而過,她從淮陽府回來也有小半年了吧。
以前從不覺得,現在盼著日子了,反而覺得快了許多。
“是呀,小姐再過半月,就是新婦了。到時候就是辰王殿下的王妃了。”
“是呀,我要成為他的王妃了。”
可為何她還是感覺到心中隱隱的不安呢!
總感覺她和顧應辰不該結合,不該相識,總覺得一切都是錯誤的,可是這錯誤出在哪,她卻又想不起來。
“小姐看上去好像不開心?”柚蓉發現自家小姐,此刻愁容,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她搞不懂小姐明明很喜歡辰王殿下,如今大婚在即,該是高興才是,怎麼會如此模樣。
“沒有。對了,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回小姐,已經辦妥,大夫說,晚些時候去拿回。”
前幾日,路清瑤給了她一隻紅瑪瑙手鐲,說是周遠行送的,有股怪味,叫她拿去給郎中瞧瞧,說是要三四天研究,這差不多也是到了三四天了。
路清瑤從來不相信周遠行會有好心,所以她提防著他。
那手鐲怪味太重,有點像麝香的味道,她心存疑慮,所以叫柚蓉拿去給人瞧瞧,看看裡麵有什麼成分在。
“嗯。今日務必拿回來,太子說要讓我日日戴著,若是被他發現鐲子不在,隻怕是做出不好的事來。”
周遠行的性子讓人捉摸不透,那日在栗山小院的勸諫不知道他聽進沒有。
若是聽進去了,那麼送自己這隻鐲子又是何意?
“奴婢晚些時候,便去取回,不會叫人發現不對勁。”柚蓉是個心思縝密的,她也知道路清瑤的顧慮。
太子手段狠厲,從他送的鐲子就可以看出來,他還沒有放下小姐,如今看似一切都放下,恐怕是故意為之,心中在盤算著什麼陰謀。
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突然放下多年的執念,怎麼說,都讓人無法相信。
玉鐲是晚膳過後取回來的,路清瑤和柚蓉坐在靜馨苑湖邊的涼亭中,聽著柚蓉跟她說的話。
“小姐感覺不差,玉鐲中確有麝香。”
“可有辦法根除?”路清瑤心驚,周遠行送她這隻鐲子,意欲何為。
她清楚明了,他現在沒有權勢不穩,無法與顧應辰抗衡,他是在等機會,等他一統天下,尋理由收回南邊兵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