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Interlude Of Desert(2 / 2)

他看見維吉爾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想起那場火光衝天的爆炸與向他撲來的、義無反顧的身影。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滋味,從小到大,所有人都以斯塔克的要求來督促他,但他的父親不在意他,成天到晚滿世界找美國隊長的蹤跡,他的母親作為神盾局的創始人之一,分給他的關愛也並不多,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在被保護者的地位上,而對方甚至隻是個孩子。

蒼白的、纖細的、脆弱的、像玻璃製品一樣易碎卻堅強如鋼的孩子。

“我沒有不相信你……”好半晌,他才乾澀著嗓子說,但平日裡的自視甚高與口不對心似乎仍在阻攔他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

維吉爾沒有正麵回應這句話,他隻是低著頭,要說的話突然卡在了嗓子裡。

這沒什麼,維吉爾想,他隻是個武器而已,從沒得到過什麼,也不必害怕失去自己從不曾擁有的東西——比如親情,又比如愛。

“你首先需要學會的,就是不該奢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他真正睜開眼睛看見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有人如此告誡他。

他是不為人知的秘密武器,沒有姓名、沒有自由,也無權奢想遙不可及的信任。

他早該知道、也早該領悟到這一點。

自從他在九頭蛇的基地裡第一次睜開雙眼,第一次圍觀他們養蠱式殘忍的角鬥時,他就早該意識到了——

這個充滿著愛、溫暖、光明卻也混雜著灰暗、悲傷、絕望的世界與他沒有緣分。

但是他是否有去掙紮、去反抗的權利呢?

他不知道。

充斥著叛逆精神的血液在身體中流動,叫囂著去撕裂一切基地裡不平等的秩序、打破那個邪惡而不見天日的“家”。

最終他抬起頭看著托尼,緩慢地露出一個微笑。

“……我並不是勸您為他們造導彈,”他看不見托尼眼中自己蒼白而一觸即碎的神色,“隻是我希望——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您能夠做出最合適的選擇:拚儘一切地活下去,離開這裡,然後去找出幕後主使。”

托尼因為他這句話中隱含的意思大為驚駭,他深深地注視著維吉爾,似乎之前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於是這一次,他看見維吉爾平靜表象下的風起雲湧,也看見他的故作堅強,但他看不見他這樣做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東西是維吉爾所覬覦的。

因為麵前的維吉爾有著比他更加高貴的品格,有著能為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赴死的決心。

而現在的他沒有。

他不知道他的動機,但他知道這個自己剛剛認識的孩子,是那樣真誠而熱烈地敬愛他。

托尼恍然間微笑了一下,他海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也熠熠生輝,像是明亮的藍寶石。

他俯下身親吻了維吉爾的額頭。

“那麼——一切將如你所願,我最親愛的孩子。”

維吉爾難掩驚訝地看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受驚了的貓咪毫無殺傷力的瞪視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看著難得有點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機的維吉爾,托尼又誌得意滿地微笑起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仿佛又成為了那個閃耀在紐約夜晚的明星斯塔克、天才軍火商。

“等著我的好消息吧,人們需要時刻銘記:斯塔克無所不能。”

他揉了揉維吉爾還有點發懵的腦袋,招呼伊森一起走了出去。

當初就能力挽狂瀾,讓斯塔克企業免於大廈將傾,而後又能能夠帶領企業蒸蒸日上的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當然不會是愚蠢的傻瓜,冷靜下來後他自然能夠想到解決這一切的方法和當下最明智的選擇。

同樣,在紐約這個聚光燈閃耀的名利場談笑風生的浪蕩子托尼·斯塔克也並非看不出他人對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隻不過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們喧囂吵嚷、各自心懷鬼胎,他疲於分辨,卻並非一無所知。

他隻是不在乎。

即使他哪一天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些喧賓奪主的媒體也隻會大肆報道“托尼·斯塔克失蹤”這一驚天事件,將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置於風口浪尖,最後將這個曾為他們帶來巨大利益的名字拋諸腦後、再不過問,更遑論集體失智的尋常人。

他沒有什麼親朋好友,自恃是個孤家寡人,死了也沒有人會為他哭泣。

即使有,他也不怎麼希望自己珍重的人因為他的離去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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